第一人民医院。
已经变成了爆燃事故的集中处置医院。
有临时征用起来的指挥室。
有警察执勤、家属宿舍、会诊中心等。
张泉医生似乎拥有很高的权限。
带着自己一路到了重症监护区。
林焰在icu重症病房前,看到了那具躺在无菌房间内的黑褐色人体。
很难想象这块残骸是个还活着的人。
她全身插满了管子。
那个小小的胸口艰难地起伏着。
全身98%重度烧伤。
刚救出时全身通红,皮肤一蹭就像是蜡一样大片大片的剥落。
为了防止组织粘连,连绷带都没有上。
张泉对着重症病房的玻璃。
痛苦地闭上双眸。
有一句话说得好。
佛祖在医院听到的祈祷,比寺院更多、更虔诚。
“她才九岁。。。。只有九岁。。。。。我能怎么办。。。。。”
张医生说着啜泣起来。
她可以笃信奇迹,可她是个医生。
医生能做的也只是维持生命、克服感染,等待伤口愈合后想办法植皮。
张医生低声道。
“我看着她在里面艰难地呼吸,在偶尔清醒的时候,我能看到她在喊疼、在喊妈妈。”
“可她妈妈已经没了,爸爸也没了。”
“主任跟我说要做好准备。。。。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让她这样痛苦地活着,我真的想冲进去。。。。。。”
她哭得更厉害了。
后面的话实在张不开嘴,张泉的哭声,让不少来往的医护人员注目。
微微地叹息。
自从事故发生之后,这种事并不少见。
烧伤是所有伤势中最为痛苦、最为折磨的。
林焰记得在部队时。
有一次战车行进间机枪射击训练。
自己在舱顶做机枪紧急排障训练时,一把攥住了刚刚射击完的枪管。
一蹭,就让手心烫掉一层皮。
那一个星期,自己的手掌无论日夜都钻心地疼痛。
林焰沉沉出了一口气。
张医生压制住啜泣。
“你们的。。。。。新药,能让我看看?”
“我搜索了很多中外的论文,甚至是人造皮肤的应用,但这个门类的进步少得可怜。”
“我听说有些中医药方,在烧伤愈合上有着奇效。。。。明代的张居正曾记述过李时珍发现的一种草药,可以让皮肤重新生长。”
说不下去了。
林焰明白了。
自己被当成病急乱投医的“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