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那人家门口的时候,王艳伶先在门口喊了下,“钱大哥,钱大哥在吗?”
池蕙兰之前并没有来过这户人家,她站在门口,只见这家的房子还挺新的,院墙也有一人多高,她们面前是漆成红色的紧闭的大铁门,铁门上还贴着年初贴的,被风吹日晒的掉了颜色的对联,里面还传出了颇为凶猛的狗叫声。
让池蕙兰心里还有点害怕。
王艳伶心细,她留意到了池蕙兰的神色,笑着道,“没事,别怕,他们养的那狗平时都是拴着的。”
池蕙兰右胳膊挎着篮子,左手不自觉地抓着篮子的提手,忍下心头紧张和害怕,点了点头。
两人等了会儿,门内才传出了一道有些粗哑的男声,“来了来了。”
说话的功夫,紧闭的铁门上半扇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出现在池蕙兰面前的是一个方脸,眉间纹有些深的四十多岁模样的中年汉子。
随着铁门的打开,院子里被铁链子拴起来的大狗也站了起来,朝着池蕙兰和王艳伶两人‘汪汪’地叫个不停。
让池蕙兰更有些害怕了,她还从未直面过这般凶猛的狗。
那中年汉子先扭头吼了一声叫个不停地狗,“黑子,消停点,别叫了!”
被叫做黑子的狗很听他的话,他的话音落下后,站起来足足到成人腰间高度的狗狗便停下了狂吠,乖乖地蹲坐了下去,只不过眼睛还是盯着池蕙兰和王艳伶两人。
王艳伶先笑着道,“钱大哥,你现在还收羊肚蘑吧?”
钱大哥目光溜了下,就看到了被池蕙兰挎在胳膊上的篮子里的羊肚蘑,笑容有点僵硬地,“收,咋不收。”
他让开身子,“进来吧。”
王艳伶在来之前就和池蕙兰说了,这个钱大哥是个话少的人,池蕙兰这会儿也发现了。
她跟在王艳伶的身边跨过了下半扇铁门,进了钱家的院子,下意识地离那看起来就很凶猛的黑子远远地,也是进了院子之后,池蕙兰发现,这家人还在院子里养了不少兔子,院子里味道重的很,东西也都放的乱七八糟的。
钱大哥很快就拿了个称杆秤出来,把池蕙兰篮子里的羊肚蘑分做三次放到了秤盘上,中途也基本上没说话。
很快就称出了全部羊肚蘑的斤重,足有四斤零二两,已经算多的了。
称完之后,钱大哥才干巴巴地道,“我以前还没有一次性从个人手里收到过这么多羊肚蘑呢。”
王艳伶笑着道,“这丫头运气好,今儿我们去采野菜的,结果她就采到了这么多羊肚蘑。”
她说完又道,“钱大哥,现在羊肚蘑啥价格啊?”
钱大哥仔细把羊肚蘑放好,算了下,“新鲜的三十二一斤,四斤二两总共一百三十四块四。”
王艳伶听到钱大哥报的价格,知道这价格也算公道,之前也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格上下浮动,便给池蕙兰使了个眼色。
池蕙兰抿唇朝王艳伶感激地笑了下。
钱大哥数了一百三十四块四毛钱给了池蕙兰,一分没多也一分没少,池蕙兰接过钱之后,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起来,眼睛都不自觉地有点发亮。
此刻看着眼前的画面,见池蕙兰手里拿着的钱,池映容撇了撇嘴,不过那么点钱,就让池蕙兰这幅高兴的模样,真是没见过世面。
池映容又看了眼池蕙兰手里拿着的‘钱’,心里其实有些纳闷的,这些人竟然不用铜钱也不用银子,都是些纸票子,就当钱了,还真是让她有些不能理解。
难道是像银票一样用?可是为何价值那么小的都是用银票?
他们用的银票可都是一百两起的,哪儿会有什么几十、几块的。
不过池映容也没有深想,她只当做消遣罢了,不值得她费心思在池蕙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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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肚蘑卖了之后,池蕙兰和王艳伶两人就离开了钱家,等池蕙兰到了家的时候,也就差不多又到了做晚饭的时候了,已经有不少人家的烟囱开始升起了炊烟。
池蕙兰到了家之后,便赶忙开始和面,和完面之后剁肉馅儿,淘洗马山菜,拌馅儿,在她刚把马山菜肉馅儿的包子放上锅里蒸的时候,放学之后在外面疯玩了一圈的孟红菊回来了。
她鼻子灵得很,进了院子似乎就闻到了香味儿,转了转眼珠子就朝着池蕙兰这边跑了过来,也不喊嫂子,额头上还都是汗就望着冒着热气的锅问池蕙兰,眼馋地问,“锅里是蒸的包子吗?”
池蕙兰记着孟云峰说的每一句话,再加上池蕙兰在看到孟红菊那张长得肖似曲兰桂的脸,一点都看不出孟云峰影子的模样,便有些冷淡地点了点头。
孟红菊见池蕙兰的模样,立刻不高兴地撇嘴,“真抠门,哼,我也让我妈给我蒸肉包子吃!”
说完就朝着正屋跑去了,好像池蕙兰说了啥过分的话似的。
池蕙兰才懒得理会孟红菊,她蹲在锅灶前,望着锅上面不断冒出来的热气,在心里数着时间。
还没等池蕙兰的马山菜肉馅儿包子蒸好,孟建民和曲兰桂公婆两人也回来了,两人一进院门就看到了在锅灶前添柴的池蕙兰,自然也闻到了锅灶上面逐渐冒出来的香气,曲兰桂眼底不自觉地就闪过了得意的神色。
在她看来,池蕙兰这么识趣地这么早做饭,还蒸的包子,那肯定就是给他们老两口做的啊,不然又怎么会晚饭还蒸包子,还做的这么早。
孟建民扛着锄头,眼神里也有些满意,他心里的想法和曲兰桂是一样的,鼻尖闻着陆续飘过来的肉包子的香味儿,孟建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