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初二初三的,但是手机打字实在不太习惯(有点用不惯,所以如果格式错误回去我会用电脑改的)
年假后恢复一周四更
第98章97。家访
倒春寒刚刚过去,路边的树抽了新芽,曾带着寒冷锋刃的风也被升高的气温化开,携着“贵如油”的春雨,洒在潞城的老城区中。
春雨又细又轻,风一吹,就都斜着落在身上,打伞都没用。阮文谊朝风吹的方向倾斜着伞,再次抖了抖裤子上的水珠。他再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公交站台边,刚下车的杜笍戴着兜帽,冒着细雨朝他跑过来。
“阮老师!等久了吧?”杜笍有些不好意思,“我妈好不容易出差回来,揪着我聊了大半天,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阮文谊把他一起拢在伞里:“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这么跑出来?不过是问问韩啸远的情况,你不来,我也一样能处理好。”
“那可不行!”杜笍着急道,“韩啸远的事还是我告诉您的——”
“嘘!”
眼看着有路人的眼神瞄过来,阮文谊忙把杜笍的话头截住。
恰好此时有买完菜的人进小区,两人拿伞挡着身形,跟着别人一起混过了刷卡的小门。
一柄不大的伞迎着风,艰难地笼罩着两个男性前进,两人肩膀蹭着肩膀,步子挨着步子,在又一次被阮文谊踩到脚后跟时,杜笍终于忍不住小声道:“阮老师,我们就是找韩啸远瞧瞧而已,怎么弄得和做贼一样啊?”
阮文谊也说不出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从何而来,只能暂且归咎于韩贵祥曾经一言不合就暴力出手留给他的坏印象:“我不太想和韩啸远的父亲正对上。”
杜笍经他一说,显然也想起来韩贵祥对韩啸远动手的景象。少年人总是热血,他不像阮文谊一样锁紧眉头,情绪反而激动起来:“他那是什么爹啊,就知道动手打人,一点道理不讲,也就是韩啸远懂事好欺负,换个叛逆的孩子,迟早和他动菜刀玩真的!”
“怎么,就你这瘦身板,还想上去和他动菜刀?”
“我——”杜笍捏捏自己的胳膊,气焰消了下去,“算了吧,我也提议过找人套麻袋揍一顿,结果韩啸远说我要真这么干,他就不理我了。”
说到这,他还显得有些委屈:“我就不明白,以前是以前,他现在不讲道理,就因为以前好,所以再怎么过分都该忍着?韩啸远真是、真是……我就没见过像他这么拎不清的人!”
杜笍心直口快,想什么说什么,话却像针一样给阮文谊戳了几个小窟窿,风一吹,冷嗖嗖的。
要真的能把人的态度性格分时间段倒好了,阮文谊想,那他就可以让以前的恩怨纠葛、还有自己不干人事的做法全都切割扔掉再唾几口,再把自己的全部都坦荡荡塞给现在的查槐,他们自有新的路能走,何必像现在这样理不断剪还乱,怎么做都扯得一颗心疼?
最后他也只能回杜笍道:“你长大就知道了。人与人的感情,哪能有这么简单。”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韩啸远家楼下,阮文谊抬头数着阳台。刚下了雨,家里有人的阳台衣服便都收了回去,韩啸远家的阳台上也空空荡荡,不知是有人在家,还是根本没晾衣服。
阮文谊实在不擅长应付韩贵祥这种人,想到当初学校的闹剧,他就太阳穴疼。然而已经来了楼下,没有不上去的道理,阮文谊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硬着头皮准备上。
也是这时他才现,身边的杜笍早在他抬头数阳台的时候就跑到一边,把兜里的一件一次性雨衣塞给了附近垃圾桶旁缩着的流浪汉。
阮文谊问他:“给了他,等会雨大了你怎么回去?”
“我可以打车嘛,”杜笍说,“我在外面走的时间短,他可是要一直淋在雨里,一次性雨衣又不好循环用,还是给他划算一点。”
嘴上是不饶人了点,心肠倒是不错。阮文谊朝垃圾桶看去,流浪汉笨拙地把雨衣披在身上,似乎也在看他,又在触及他视线的时候快低下头去。
阮文谊没多想。单元门的锁不知什么时候坏了,他费力地拉起生锈的铁门,叮嘱杜笍:“见到韩啸远父亲不要多说,有什么话都交给我来讲,记住了吗?”
韩啸远家在这栋楼的最高层,六楼。一迈进楼道,杜笍就被里面的霉味熏得捂住鼻子,墙上到处是贴得小广告,一层一层地盖在一起,在昏暗的氛围下显出几分诡异的氛围感。
水泥砌的楼梯大概是时间太久,在无数人、物的踩踏下有些凹凸不平。后面的杜笍被绊了一下,小声道:“难怪韩啸远不让我来他家……”
阮文谊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自尊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是不想让你见着他父亲。”
六层是顶层,楼梯到此为止,就形成了一个狭窄的小平台。平台上堆满了纸箱子和杂物,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阮文谊在其中一扇掉漆的防盗门前站定,手抬起又放下,有些潮湿的指肚在衣服上蹭了半天,才再次抬手,指节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