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两周前的某一天,阮文谊喝醉酒倒在他门口砸门,他也把阮文谊放了进来,然后没经住诱惑地来了一场。
事后他对自己低下的意志力表示万分唾弃,阮文谊倒是很善解人意的表示“是他自己喝醉,怪不了查槐”,然后提上衣服艰难地离开。只是看着他善解人意的样子,查槐总有种自己是个睡完不认人的渣男的错觉。
他想过要不然就认命算了,他这辈子就是这么没出息地栽在了阮文谊这一个人身上,可想到濒死时的梦,想到父母,他又总是放不下心里的疙瘩。
阮文谊每周只有周末会稳定在这里,有时候晚上也会在,但白天很早就得走,查槐知道,他得去照顾阮善。
从清河开车回去得两个多小时,查槐想想都替阮文谊累。
在上次酒后乱性之后,查槐其实想过认真找阮文谊谈一谈,但第二天一早阮文谊就匆匆离开,一直到今天,他总算把阮文谊蹲回来了。
查槐打量着阮文谊,黑色短袖,深蓝色裤子,脖子上带着项链……哦,估计是他们的结婚戒,本来是拿红绳串着的,上次过于激动被他扯断了,这次好像换了条银链子。
脸颊好像肉回去一点,之前他手上那段时间阮文谊简直瘦成皮包骨头,这好几个月下去才终于养回去,腰上的肉还是少了点,他都怕给摁断了。
阮文谊垂着眼睛任他打量,忽然说:“他去世了。”
查槐知道他说的是谁,没有搭话。
“我妈妈准备卖掉房子,去滨海找我表姨,”阮文谊说,“她本分老实了一辈子,接受不了阮善做的事情,又确实有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在。她说看到房子里的东西就难受,准备一起卖掉。”
查槐安静地听他说。
“她也和我说了……之前离婚的原因,”阮文谊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她求你这么做的。我当时天天找你,你一定很困扰。”
查槐说:“没事。赵老师以前对我是好的没话说,这件事上,父母为子女,总是容易多担心的,可以理解。”
“我也和我妈说明白了,我认定你,那就不准备回头。哪怕结果不好,哪怕真的让我难过,也是我自己的选择,”阮文谊回头看他,“我知道你之前在担心什么。你不想对不起我妈,也不想和我父亲再有一点牵扯。”
他放下酒杯,朝查槐一步步走来。
查槐没有动,看着阮文谊一点点接近自己,最后在面前站定:“扫墓、清明这些时候我不会让你想到他,我也再见不到他了。如果你觉得这里离伤心地太近,再搬到其他地方也不是不可以,我怎么说也在重点中学任教过,在哪都能接到家庭辅导的活干。我也向你保证,我妈不会再对我们的事情说一句话。你如果担心杜樵,我这次搬走已经换了所有联系方式,而且先前也早和他说明白,他不是那么不要脸的人,不会再来了。”
阮文谊生怕查槐打断似的,一口气说了很多,看查槐一直安静听着,才稍微放慢了语:“我父亲欠你的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但我会尽我所能,你如果想要追寻什么梦想可以尽力去做,读书也好做别的也好,我的存款还可以,也算是有点赚钱的能力。查槐,你相信我吗?”
他们离得很近,查槐看得到阮文谊因为紧张而红的脸,也看到他鼻尖的小汗珠——是刚冒出来的,估计实在是太紧张吧。
阮文谊还在等待答复,查槐有些无奈地叹气:“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是啊,我就仗着你你喜欢我,”阮文谊的眼睛弯了弯,“其实你也可以仗着我喜欢你做点什么。”
“做什么?”查槐佯装严肃,“那就请你离开我家吧。”
阮文谊的脸耷下来:“这个不可以。”
“还说可以仗着你喜欢我,”查槐偏过头,“这点要求都……”
阮文谊忽然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快亲了一下。
查槐呆愣一下,摸摸嘴唇:“我好像还没给你答复。”
“对不起,”阮文谊道歉得很迅,“没办法,你也说了——我就仗着你喜欢我。”
查槐被他噎了一下,随后没忍住笑起来:“你的变化真的很大。”
阮文谊望着他的笑脸:“可能因为体验过失去的恐惧,所以觉得比起再也说不出口,把感情直接表达出来也没那么难受。你喜欢这种变化吗?”
“实话说,很喜欢。”查槐把马上就要凑过来的阮文谊一挡,“但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真的抛下芥蒂,和你再一起生活,或许生活一段时间以后我才会现,就算阮善已经死了,就算你再不可能和阮善再有交集,我也还是没办法不去介意这件事。”
他以为阮文谊会不高兴,但并没有。阮文谊说:“没关系,人生说起来很长,但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呢?至少我们可以享受现在,不是吗?”
查槐:……
怎么觉得这话有点乌鸦嘴呢?
阮文谊再次凑过来吻他,而他也没有拒绝,认真的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