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章她说“对我们来说总得有绳子”,提醒阮文谊查槐“没绳子容易走错路”;55章查槐准备干坏事的时候,回忆和姐姐打群架,“似乎有一个怪物蛰伏在他们的躯体里,寻找时机,只待合适的时候撕破他们的皮囊”,用他们而不是仅仅指代查槐,就是因为姐姐也会这么想,从经历到思维,他俩其实都很像。
区别只在于文谊拉了查槐一把,而陈久把查柳推了下去。
第73章73夜色
“老哥,回家探亲呀?大半夜的,这路弯弯绕绕,要不是我老家也在这边,还真找不着,你可真得庆幸遇到的是我!”
老哥?
阮文谊从车前镜里看了眼头顶秃出地中海、满脸络腮胡的司机,再看看头凌乱,憔悴中夹杂了几分颓废的查槐。
虽然这个“老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离谱……但是,心态似乎真的能影响人的外貌。
窗外路灯的光轮流闪过,倒影的变幻像是一段反复循环的影像。在让人有点眼花的光线里,阮文谊忽然现,在这短短一个多月里,查槐竟已经被逼得多出好几根白头。
他抬手揉了揉查槐的头,查槐疑惑地回头,开玩笑道:“你这手法,跟撸狗似的。”
阮文谊腹诽道,那你头的手感可差得远。
毛扎扎的,刺得他手疼,尤其是那几根白头,比其他的更硬更有杀伤力,还带上了魔法攻击的加成,刺得阮文谊心里疼,眼睛也酸。
他的手指穿进查槐的缝里,压着难受调笑回去:“那你是狗吗?给我汪两句听听?”
查槐神色怪异地看他一眼,不知在想什么,哑火不吭声了。
出租从灯火通明的城区出,行进的时间越长,周围的光就越少。
在翻过一座小土山以后,路两侧的楼房渐渐多了起来。只是走了很远的路,阮文谊都没见到其中有亮灯的房子。
“这儿就是我老家,”司机说,“我家要在往里一点,在路边看不见。我小时候这里很热闹的,我们经常在这条路上放甩炮,女娃们在旁边则拿个羊拐跳格子——当然,那时候还是小土路,都没这条路一半宽。”
阮文谊的父母虽然也是在乡下长大的,但从没和他说过这些玩闹的趣事。他好奇道:“那修了马路,来了汽车,就不能再在这里玩了吧?”
“对啊,不过马路修好以后,没过几年,这儿就没人啦,”司机道,“城里机会多呀,年轻人都往外跑,有本事的接老人去享福,没本事的……也需要老人去带孩子、帮衬家里。现在大概还有几户老人家在这吧?父母去了后,我好几年没回来,也不清楚了。”
黑暗里的一座座小楼像是一个个巨大墓碑。在很久以前它也曾鲜活过,有过欢声笑语,承载了很多人想回却回不去的童年;但它现在已经带着辉煌的过去一起死去,留在这里慢慢腐朽。或许某天有人会故地重游,感慨一句“我小时候就住这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再次离开。
阮文谊听得出司机语气里淡淡的哀愁,他的思绪却飘到了父母的身上。
偶遇的司机尚会聊起过往的趣事,可他却对父母的童年和家乡一无所知……也不算,毕竟赵秀丹教育他的时候经常会说“我小时候条件那么差”。
都说忆苦思甜,但他们似乎只有忆苦,从没有思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阮文谊觉得可能人生就该是这样:永远不会有长久的开心,但有长久的不快乐。
于是他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很苦很差”这一层,也不觉得开心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也不对。
阮文谊的手沿着座椅摸过去,和查槐垂在身侧的手轻轻贴住。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思维已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拧了个方向。
他现在觉得,让查槐开心一点,很重要。
又转过两座小山头,路边终于渐渐有了人气。在一家亮着灯的中国邮政旁边,出租缓缓停下:“到了,百都影院,是这儿吧?”
查槐从车窗里望了一眼:“嗯,多少钱?”
“两百,”司机瞥了眼后面两人的脸色,接着说,“大晚上的,都没几个人愿意往这地方跑,我送你们一趟……”
“知道了,”查槐点点头,“是扫后面这个码付款吗?”
阮文谊下车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那个“百都影院”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