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谊慢慢抓住手机,看看对面的陈老师,犹豫片刻,还是顶着往脸上蔓延的热度,也举起了手机。
陈老师好奇地看过来。她的目光打得阮文谊浑身不对劲,强撑着镇定道:“听起来很有意思,我也想试一试。”
消息出去后,查槐并没有像平常那样立即回复阮文谊。一直到午休快要结束的时候,回信才弹到阮文谊手机上:【看着很香,吃饱了吗?】
阮文谊回复他:【很饱。你呢?中午在哪吃的?】
【事务所楼下的餐馆。今天格外饿,点了两份盖浇饭,全吃完了。因为在老板娘那混到了眼熟,还要了个优惠价,省下七块钱。】
隔着一张屏幕,阮文谊脑海中浮现出查槐笑着的眉眼。他不自禁笑了一下,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今天没有晚自习,可以去买菜。】
这次足足过了两分钟,他才收到查槐的回话。
【不用。今天事务所事情多,大概要加班。我可能会回去很晚,如果太晚了还没回来,你就先睡吧】
阮文谊愣了一下,下一条消息又弹出来:【好好吃饭,早点睡觉,照顾好自己】
看着这条消息,他心里有奇怪的感觉在酵。上课铃在此时响起,阮文谊没来得及散出去的思维就此中断,被暂时抛在了脑后。
连排的两节课上完,阮文谊又在办公桌后埋写了会教案。快要六点,在学生都去吃晚饭的时间点,他伸个懒腰,收好东西,往校门外走去。
天空覆上一层乌云,可说好要下的雪还是半个影子都见不着。天气预报不准是常见的事,阮文谊也不意外,只是在心里猜测——今晚睡觉之前,雪能落下来吗?
今天恰好是刘小足执勤。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刘小足眼睛一亮,把他喊住:“阮老师,稍等!我有东西给您!”
他跑进安保室,把一个u盘插在电脑上,指着其中一个标“阮文谊”的文件:“这是秦伯用的u盘,这个您之前要拷贝的监控吧?您看看,还需要吗?不需要的话,我就把这个视频删掉啦。”
阮文谊茫然地看了一眼屏幕:“我……没有问秦伯要过监控视频。”
视频列表里整整齐齐排了不少文件还有文件夹,都是以老师的名字命名。阮文谊扫了一遍,基本都是各班班主任。
需要看视频找学生、确认学生状态的,一般都是班主任。他一个任课老师,需要拷什么监控?
“可是确实是写的你名字呀……你看,这还标注着‘已出’呢!”刘小足也有点晕,“要不咱们点开看看,说不定,您就想起来了?”
阮文谊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差错,可看着标得清清楚楚的文字,他也摸不着头脑,于是点头道:“行,你放吧。”
这是后门的监控。
老师们要拷贝的大多是教室监控,很少有人拷贝后门的。画面上一个人都没有,显然不是上下学时间段,阮文谊往右上角的时间处看了一眼。
时间在下午五点左右,日期是……一个多月前,纪念日那天。
一个可怕的猜测冲上阮文谊脑海,他浑身的体温都像是被一点点抽去,手脚冰凉,全部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正在播放的监控上。
他看到杜樵和自己并肩跑出校门,看到自己一直目送杜樵跑到马路对面,看到杜樵去拦车,看到他们两个一起上车离开……
这段监控,最后到了谁的手里?
答案不必说,他也知道。
阮文谊再回忆那天查槐在床上的失态,查槐的不安,只觉得像是有把刀,在他心里反反复复地割,把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壳轻松粉碎,把内里割得鲜血淋漓。
刘小足没看懂监控的含义,困惑地扭过头,被阮文谊的样子吓了一跳:“阮老师,你、你眼睛好红啊,没事儿吧?”
沉舟渡=海+楼
阮文谊操纵着僵硬冷的两条腿,后退一步。他嗓子苦,勉强挤出的声音气息不稳,还有点颤:“视频删了吧,我不需要了。”
不顾刘小足在后面的挽留,阮文谊整个身子撞到门上,几乎是把自己整个人丢了出去。他在门卫室外踉跄几步,稳住身体,立刻拿出手机,给查槐打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