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他的角度來看,價格或許也有道理,這些嬌貴的花確實漂亮。
粉白的花瓣,花芯是奶白的,散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但無論如何稀奇漂亮,他也只看了一眼,旋即移開目光。
少年揚起腦袋,一張臉比花還要潤,「你來了。」
然而聲音這樣平靜,瞧不出哪裡不同。
言語的結尾也未揚起,窺探不出他的情感。
這個冷冰冰的,異於常人的少年。
齊延點點頭,推開門從外面進來。花香就愈發濃郁,燈光亮眼,他攥著手中的習題,尋回思緒,詢問:「桌子在哪?」
陳三願赤腳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快步往前幾步,又回頭:「這邊。」
身後的尾巴搖晃得厲害,扭頭回頭的動作迅,黑髮甩起優美的弧度,更顯得俏皮。
尾巴是俏皮的,人是冷漠的。
只一雙眼睛還透露著光亮,以此來昭示他的真實身份——這確確實實是個人,而非精緻空洞的玩偶。
齊延收回目光,跟著他身後向前走。
屋內溫度適中,或許有些偏熱,也可能是花朵聚集的緣故,僅僅一會,齊延褪去穿著的外套,露出內里的襯衣。
洗得有些舊的白色襯衣,袖口處還掉了兩個紐扣,大剌剌敞著,齊延挽起袖口,拿著筆指著習題上用紅筆圈住的知識點,「哪步開始看不懂?」
陳三願托著下巴,垂目望著被改得面目全非的題目,伸出手指,指著一二三,三道大題包含著的小題,認真道:「全部,看不懂。」
一雙眼睛抬起,直直看著自己。
好似貓咪尋到毛線球。
那樣充沛的求知慾。
齊延摸了摸手指,那雙眼睛過於透徹,心房的某一處好似發生了什麼奇異的變化,荒蕪中生出了微末的生機,乾涸的泥地飲下清澈的溪水。
蔓延開來,就幻化作小蟲撕咬的微微做癢。並且,逐漸迎向全身。
指尖發癢的部位被他掐下去,只是依舊面無表情:「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從頭開始。」
第34章認錯。
雖說如此,但真要開始重講述,齊延望著手下這些最基礎的公式,都是高中時代被老師拋卻腦後的公式,考後復盤也從不會詳細講解。
這樣簡單的公式也沒學過。
齊延蹙眉,片刻後,又看見少年定定望著他,一雙小腿晃來晃去,凳子較高,將他整個人襯托得挺拔,生出些這個年齡段該有的青春氣,然而動作還是脫不開稚氣,兩者結合生出一種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