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病房里安静了许久才有一声,“请进。”
姜苓推开门,吴曦恩脸色苍白地坐在病床上,模样还是很憔悴,披散的黑柔顺落在两肩,床头柜上放着一把木头梳子,她刚才应该是在梳头。
吴曦恩看着姜苓,终于肯开口说点什么了,“她想跟我说什么?”
姜苓哪里知道,“她说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我已经知道了。”吴曦恩连嘴唇都没有血色,声音有气无力,“还有吗?”
“她问你后悔吗?”
姜苓忽悠人时惯用这两句,百试百灵。
这次吴曦恩也没有例外,姜苓两次见她,她都是心事重重,但没有人知道她的心事,她也找不到人可以倾诉,因为不会有人跟她谈起徐莺莺。
“后不后悔的,还有意义吗?”吴曦恩扭头看向那把木梳,“都已经生了,不管我说多少次对不起她都不会原谅我。”
“你怎么知道?”
吴曦恩看不见鬼魂,但在某种条件下她是有可能看见的,就是透过余光用镜子。
起初她并不知道来的是徐莺莺,是有一次洗澡她从镜子里看到了,徐莺莺就站在浴室角落,极短的一瞬没有看见脸她也能确认,就是她,徐莺莺回来找她了。
“我说过对不起,她不接受。”
鬼魂不可能跟活人交谈,活人自然也不可能跟鬼魂交谈。这就是生死和阴阳,缺一不可,又互为对立。
杨又跟董正宁走进来,吴曦恩没有注意到,也没现杨又的手偷偷从床底下撕走了什么东西。
“她只找你,有没有可能是心愿未了?”
听到姜苓的话,吴曦恩憔悴的面孔微愕,扭过头一脸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姜苓也是瞎猜的,因为徐莺莺若真对吴曦恩有什么不可解的怨恨,早就害人变成厉鬼。
“她若想害你,有得是办法。你要想摆脱她,也一样有办法,但你们谁也不愿。”姜苓还未遇过这种事。
以前所有向他求助过的人,本人阳寿折损都算轻的,重的多累及后世子孙,祸殃家族。
而大多被缠到如此地步的可以说都是罪有应得,姜苓也一向认为冤有头债有主,要咒要报复找对人就行了,只要不牵扯无辜,他就不会去多管闲事。因为人家不讨回这笔债,无法甘心轮回。
“你想跟我聊聊你们的故事吗?”姜苓转头看了一眼杨又。
杨又很机灵地搬了把椅子过来。
姜苓坐在椅子上,翘起一条腿,指了一下那把木梳,“徐莺莺送给你的?”
吴曦恩总看,他们进来前她应该也用木梳梳头了,因为她手边的被子上落了几根。
“嗯。”吴曦恩缓缓侧过身子,将那把木梳拿到手上。
姜苓眼神好,看到木梳上刻了字,歪歪扭扭的x恩,看来曦这个字笔画确实太多,不好刻出来啊。
“这是莺莺送我的,字也是她亲手刻的。”吴曦恩慢慢摸着手里的木梳,“我入学北辉之前就认识她了,补习班我们总是坐在一起。”
她们的理科都是弱项,周末要补习,时间长就认识了,课上经常交换试卷批改,也会分享学习笔记。
“后来她转学去了北辉,没多久我妈也找关系给我办了转学,我们就都在北辉了。”说到这吴曦恩面露痛苦,似乎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莺莺的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因为这块胎记她跟人说话的时候从不敢抬起头,总是要用头遮住脸。”
她转到北辉很快就现了,徐莺莺被所有人排挤,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没有一个人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