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出生便在丞相府,除了每日的训练,其余时间都跟在主子身侧,陪主子闯祸,替主子受罚。
从小耳濡目染,说是教导一点也不为过。
宋言嘴角轻勾,微微歪了下头,一头柔顺的长洋洋洒洒的从肩头垂落,“不错,也会说话了。”
目光落在他低垂的脑袋上,蓦然想起了下午言秋盯着他看的一幕,手臂一撑坐了起来,“面罩摘了,抬起头。”
云雷伸手摘了面罩,将头抬了起来,眼眸低垂,没有任何情绪。
他听惯了命令,习惯了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没有多余的动作,几乎宋言话音刚落,他已经执行完毕。
宋言看到云雷的样貌微微愣了一下,小的时候嫌弃云雷长的又黑又丑,让他戴了面罩也就再也没有摘过。
没想到现在居然长成了这般,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若是再换套衣服……
宋言心情瞬间就不好了,可他也没有迁怒的习惯,让莫须有的罪名寒了下属的心。
抬了下手示意云雷将面罩戴上。
天色越来越暗,阴云越压越低,蒙蒙细雨转瞬就落了下来。
言秋背靠着树干,双手搭在自己的腿上,抬头看了眼主屋方向,屋内没有声响,烛火摇曳,窗扇上印着一个人影。
他该走的。
云雷在屋里,行知不在府内,若是他此时想要走,没有人能拦住他。
只要出了丞相府,乔装易容去一个偏远的村子,生活平淡且自由,总比做男宠暗卫强。
言秋收回视线,握了握拳,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脑中不断回想宋言让云雷摘下面罩的那句话。
无论是这句话,还是说这句话的语气,都让他莫名觉得烦躁。
脑中时不时闪现宋言挑起自己下巴时的眼神。
他此时是不是也正挑着云雷的下巴。
这个想法一出,眸色逐渐染上了冷沉,手指不断收紧,也无法缓解心中的焦躁,无意识的一掌拍在了树干上。
“嘭--”
一声巨响在院子中响起。
言秋旋身落到地上,稳住身形看着被他内力震的粉碎的大树,木削,树枝,树叶落了一地,连稍微完整的都找不到。
云雷在声响出的同时就度极快的移动到门口,将门推开一条缝隙,顺着看了出去。
外面天色暗沉,细雨蒙蒙,夜风阴凉。
云雷见言秋愣愣的站在院落中间微怔了一下,随后便看见原本茂密的榕树如今只剩下一截木桩。
“怎么回事?”
宋言蹙了蹙眉,似是被这巨响吵到了,眉眼中一抹淡淡的不满之态。
云雷将视线收回,落在地面上,身子向侧边退开,在心里默默的措词,“言秋大人在……劈树……”
劈树?
宋言眉头微挑,光着脚踩到地面上,一身翠色的长袍垂直脚面,将那白皙如玉的脚完全遮盖住。
几步走到门口,将门推开,抬眸看向院中的言秋。
一身黑衣,身形挺拔,站在一片木削之中,面上没有表情,手指却勾着衣角,显的有些无措。
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打湿了他额前的碎,丝贴着额头,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一副可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