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然不知道三千里之外的宋春花过得那么惨烈,她只后悔自己被宋那样虐待却从没怀疑她。
她是活到四十八的人,不是真的十八岁,上辈子却从没怀疑过自己不是她亲生的。
如果宋春花是她亲妈,她还可以憋屈的放下上辈子那些刻骨铭心的恨意和绝望。
可她偏偏不是,这让她怎么可能在重生后几天后就能消散那些虐待。
待她回去后一定要报复宋春花,叶思然正想得出神,就听到她爷爷惊呼一声:“云洲小心!”
她抬眼也看到前面一个挑大粪的高大身影,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她快速松开她奶奶的手,健步如飞的冲过去,一手抓住那人肩上的扁担,一手扶住他的肩膀。
她从小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既然她爷爷能喊出这人的名字,她就出手帮一把。
她轻声的训斥一句:“你小心点,感到很吃力时就应该停下来休息一下,而不是犟。”
再说,大粪倒在路上多影响路人胃口,最重要的是害她爷爷担心,这些话,叶思然到底没说出口。
她从小到大都不是刻薄的人,哪怕从小被恶毒的宋春花和继姐刻薄待之,她也没学到那些尖酸刻薄。
战云洲一愣,原本他还在想,谁这么大力居然能扶住他和肩上一百多斤的大粪,并把他肩上的扁担移开了。
当他听到清脆如黄莺的女声时,他才知道刚才是一个女人扶住他,可他浑身怎么没起红疹呢!
“谢谢。”他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跟人道谢,还是一个女人。
要不是身后的人帮他,刚才他肯定会连人带大粪一起摔成人吃屎的局面。
因为好奇,所以他转身想看看是谁,没想到入眼的是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
再往下一些就看到一张精致瘦小的脸,那张白皙的小脸,在一群被晒得黑乎乎的脸中格外地显眼。
她嘴唇上还挂着一抹未收敛的怒气,给人一种独特的魅力,可却勾不起他死灰般的心半分涟漪。
战云洲在看叶思然的同时,叶思然也在看他,苍白的脸上胡乱地长着一些青色胡茬。
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和邋遢,但他浓郁微挑的剑眉下是一双过分冷冽的眸子。
仔细看还会发现他的眼神中浓浓的阴鸷,下颚刚毅棱角分明,紧绷的线条向脖颈和喉结延伸。
身形修长高大却并不粗犷,一看就是营养跟不上,孑然而立带着一股冷傲孤清的狂野。
一件补丁叠着补丁的粗布大褂,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一双黑黢黢布满硬茧,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
整个农场管理员都是沆瀣一气,下放改造的人大多都被欺侮的很惨。
眼前的人只是其中一个,她管不了这么多,于是叶思然想回头去找她爷爷奶奶离开这里。
却见她爷爷追上来,还拉着男人的手,愤怒的问道:“云洲,你不是在铲猪屎吗?怎么又改成挑大粪了?”
而她奶奶则是站在她爷爷身边,离男人很远的地方关心的问道:“云洲,是不是又被顾眠骚扰了没吃饭?”
叶思然见她爷爷奶奶很关心这个邋遢的青年,她只能从布包里掏出一大把小包装益生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