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不止一个卫生间,两人各自洗漱。下午游了泳,沈医生洗得时间有些久,等出来,纪老师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坐在沙里用手机回复邮件。
见他出来,纪浮光指了指茶几上的牛奶:“让服务员送来的,趁热喝,助眠。”
沈祀看着还在微微冒热气的杯子,想起两人之前一起去银色火酒吧的时候,纪浮光给他点的也是牛奶。
这一刻沈医生忽然理解了罗秀,牛奶和香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毫无区别。
沈祀一口气把牛奶喝完,准备去小卧室睡觉——大的那个他自动留给了纪浮光。
“沈医生,等一下。”
自从同学聚会回来后,纪浮光已经一个多月没这么喊他了,平时都喊小祀,只有沈祀自己还一直纪老师纪老师的叫。
沈祀几乎立刻就意识到对方接下去要说的事情恐怕不简单,于是也端正了神色在他面前坐下来。
纪浮光把手机放到一边,轻声开口:“沈医生,我有点心理学上的问题想向你咨询一下。”
一听是专业方面的问题,沈祀不由微微坐直了身体。
当代年轻人普遍工作压力比较大,而像纪浮光这样身兼数职的行业巨头,肩膀上承担的责任无疑更重,人一旦长期处于重压环境下,会产生心理问题一点也不奇怪。
“纪老师可以简单描述一下症状。”沈医生摆出专业的态度。
纪浮光是大部分心理医生都喜欢的那类病人,理智,清醒,情绪稳定,能很好地表达自己的需求。
“我最近经常失眠。”他说。
沈祀想到了他去医院开的那一袋安神药,点点头,示意继续。
“还总会在一天的某个时间段频繁看手机或者墙上的挂钟。”
沈祀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做记录:“具体是几点?”
“中午十二点左右。”纪浮光说出一个相当精准的数字。
“还有吗?”
“有时候心脏会忽然跳得很快,指尖有轻微的麻痹感。”
青年微微蹙眉:“纪老师做过心电检查吗?”
纪浮光看着他:“前不久刚体检过,没现器质性损伤。”
沈祀的眉心并未松开,有时候心理问题比肉体损伤更难治愈:“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三个月零九天。”
沈祀惊讶:“记得这么清楚?”
纪浮光唇边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嗯,我记性比较好。”
沈祀没有怀疑:“作的频率呢?”
“刚开始的时候两三天才会出现一次这样的情况,近半个月越来越频繁。”
沈祀:“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现在。”
纪浮光的声线压得很低,听在耳朵里给人一种别样的味道。
沈医生做记录的动作一顿,这个答案显然在他的意料之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