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乎乎的东西从原先的高处掉了下来,漆黑干燥的毛发此刻正被黏在一起。
然后骨碌骨碌地滚到了我面前。
我瞧着那双瞪大了的眼睛,嘴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一切都很顺利,明明直到几分钟前,一切都很顺利。
徐栓把我和黎浮载到徐家村、我们从村口的人那里打听到怀孕女子的位置、然后到了她家。。。。。。
我不清楚是事情是从哪里开始脱轨的。
按理来说,现在距离婴鬼出来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是。
“禾直!”黎浮的声音把我唤回了神,白气散去,婴鬼险险与我擦身而过。
我太大意了。
如果不是有黎浮在,下一个落到地上的脑袋就是我的了。
我强行将悲伤与不解抛到脑后,手势翻飞念动法决。
有了在徐家村的经验后,我应对婴鬼也变得更加顺利。只不过这只婴鬼似乎与霍家、徐家的都不一样。
它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我和黎浮与它周旋许久,最终找到它的一个破绽才堪堪收服。
可哪怕是进了粗麻布包它也不安分,极具穿透性的鸣叫清晰地落入了我们耳中。
但起码收服了,黎浮松了一口气。
“这么难搞,怕是母体把自己献祭给它了。”
我无言,又看向那个死不瞑目的头颅和远处被开膛破腹的女人。
我跟随奶奶游走各村这么多年,虽见过死人不下百位,但在我面前离世的还是屈指可数。
更别提是这么有冲击力的场面。
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到底是多么绝望,才会愿意把自己献祭给婴鬼呢?
如果我不在徐家村耽搁一晚上,而是连夜赶来,她是不是就不会被逼到这个地步呢?
我不清楚这假设下的答案,却也深感无力。
“。。。。。。直,禾直。”黎浮又喊了我的名字,我瞧见了他紧皱的眉头,“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我。。。。。。没事。”我晃晃脑袋,想把脑中思绪全部搅散,可它们依然萦绕在我的脑海。
于是我伸出手,黎浮默契地把紧绑着的两个粗麻布包放到我手上。
现在婴鬼的声音已经愈来愈小了,可我还是能听到。
我盘坐着催动纸人紧贴其上,好试试能否在这又浓厚了许多的阴气中感知到剩余阴气的存在。
我陷入一片漆黑,心念随阴气而动。漆黑之中,几个微弱的光正在半空闪动。
我缓缓睁开眼睛,说:“最近的那位要往东北方去。”
黎浮见我起身时身形不稳,顺势便搀扶住我。
“这么急?”他问。
“不能拖。”我说。“我不想。。。。。。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黎浮明白我在说什么,便也没再追问了。只是我能感觉到一股隐隐的视线,想必他还在担心着我吧。
李招娣是李家村村长的女儿,我和黎浮去找了村长报告了这件事,好还女人清白,也能让女人和那个男人能够顺利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