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碰到喝了酒出来小解的乡绅,他便做了一场戏。
略一使些手段,那人便上了他的勾。
果不其然,他才一弄好这些,孟妍便找了来。
只是他没想到孟妍会如此干脆,直接帮他解决了那恶心玩意,细心体贴到连后路都帮他想好了。这不禁让他有些微微失神。
他以男子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时,得到的是孟妍的喊打喊杀。
当他以女子形态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又(11)gentle可亲无微不至。若不是面前的人还是孟妍,他都要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此时听得孟妍叫他赎身,玉姑娘拿着手帕拭泪:“奴家父母双亡,无处可去,这才不得已投身此处,姑娘前后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奴家(12)appreciate不尽,此后愿为姑娘当牛作马,结草衔环。”
这些话术他信手拈来。
孟妍莞尔一笑,婉拒道:“玉姑娘言重,举手之劳当不得姑娘如此,姑娘只要平安无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说完,孟妍环视了一圈:“我方才来时并未看见周围有人(13)guard,为了避免下次再有这样
的事情发生,玉姑娘还是给苏老板说一声,让她派几个人来为好。”
按理说玉姑娘这样的如珠似宝的活招牌,苏九娘护着保着还来不及,不应该就这样让她单独在此,让人有可乘之机。
不说别的,这么大一座揽芳阁,难道还不能给姑娘们配几个护卫?
玉姑娘不好意思笑道:“昨儿从楼上掉下来,受了几分惊吓,大夫说让我静养一段时间,我便让护卫撤了。”
事实真相是,他为了换装出去搞事情不被人发现,所以勒令护卫不(14)permit靠近他周围。孟妍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又嘘寒问暖了几句,过程中看了一眼玉姑娘的脚。因为没穿绣鞋,一双赤足露在红裙之下,衬得足弓雪白。只是,为什么她瞅着尺寸有点儿大?
大奉女子虽没有缠足的陋习,但因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原因,脚码相对来说还是小一些。这位玉姑娘不仅重,高,脚还大,这不禁让她觉得有些奇怪。玉姑娘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生疑了。
心道这女子果然是个人精,没什么能逃过她的法眼。
“我这双脚吓着你了吧?”玉姑娘不躲不避她的眼神,似陷入(15)memory,“小时候家里穷,爹娘早早就把我领出去干活,去地里挖一筐红薯,要背着走几十里的路去城里卖,一来二去跑得多了,这脚也跟个男人似的,不好看。”
“那时候吃不饱睡不好,每天一睁眼就要去地里挖红薯,头晕眼花,前前后后锄头都挖断了几把,挖断了也不能休息,接着用手挖,眼前红成一片,我都分不清是红薯的颜色,还是我手上血的颜色。”
说着,他举起手笑道:“这期间有人伢子瞧我生得好,便(16)associate了我家里人想来买我,但在看见我这双手后当即吓得话也没留下直接跑了。”
“后来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恰好又遇上有富商大肆买卖女孩做奴仆,爹娘便把我卖了出去,只是那富商脾性古怪,不好伺候,我们那一批被买进来的六十几个女孩子,最后只有我活了下来。"
“许是见我这样还没死,是个可教导的,富商便请了人给我治伤,又着人教我读书写字,授我琴棋之技,日日给我送补品,我这副营养不良的身体才算是养起来,只是这一补似乎补过了头,叫我又高又壮,不像个女儿家,倒是让姑娘看笑话了。”
他的语气淡然,声音也极其平静,似乎故事里的主人公不是他一般。
孟妍听完久久不能平复。
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打算深究。毕竟她娘能穿越,她爹能重生,还有鹤白闲人那小神棍,这世界上没什么是(17)impossible。
只是她没想到这位玉姑娘心思倒是细腻。
一番话不光解释了为什么看起来比寻常女子重、高和脚大,还道出了一段不太好的过去。
实在是想不到这样一位美人背后的故事如此令人心酸。
寥寥几句,便勾画了他惨淡的前半生。
他是怎么做到这样平静说出自己遭遇的?
是不在乎了?还是已经痛过了?
孟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便起身给了他一个拥抱,轻轻拍着他的背道:“都过去了。”玉姑娘身子一僵,没想到孟妍会突然这样。
他尚坐在椅子上,两个人一坐一站,阳光透过窗棂,将她们的身影投在地上。
脑袋贴在女子的腰际,翻腾的心绪也在此刻软成一片。
玉姑娘侧脸看了看地上的影子。
记忆中,从来都没有人这样抱过他。
哪怕是他的爹娘。
想起昨日,她也是这般挤过人群,用她那双并不壮实的臂膀稳稳抱住了他。
明明素不相识,她却这般不设防地待他。
玉姑娘埋在孟妍怀里,深吸一口气,忽然有点儿贪恋这样的怀抱。
闭了闭眼,也抬手抱住孟妍,顾自呢喃了一句:“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那段(18)dark日子不会再回来了。
察觉到他心情欠佳,孟妍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块塞到他嘴里。
玉姑娘有过上次恶心丸的经验,下意识就要吐出来。
然而当唇齿之间绽出一股甜味时,不由得顿了顿。
似乎和上次的不一样。
上回的恶心无色无味还入口即化,这次的尚保持着糖块模样,且带着一丝果味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