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完全无动于衷。
这是烈日之下的常态,他们谁也不想从谷仓里离开,他们每人手里还有几万颗等待分拣、过筛、粉碎的麦粒,那是他们的工作,比陌生人的死活重要百倍。
在奥贝伦,金钱是唯一一剂能够驱动人们活下去的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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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医院外伤科。
身穿焦黄色制服的医护人员用镊子从玻璃罐中夹出一只大约六寸长的粉色生物幼体,就像一条蜷缩在一起的肉虫,慢慢压榨出汁水,浸透黑色的纱布,敷在瑞文的伤处上,嘱咐道:“五分钟内,不论感觉到了什么都不能动。”
这我当然明白。。。。。。
瑞文是医院的常客,这玩意他再熟悉不过。这种特殊的“治疗装置”自限酒令开始的第二年被广泛引入医疗机构,在135年年初就陷入了被滥用的窘境,人们总是擅于滥用他们手边的一切药物。
隔三差五往医院跑的人不是真正的瘾君子,就是像他这种自虐成瘾的怪人。
有时候,人们会感慨限的为什么是酒,而不是大街小巷里各种人们磕的各种药。
这种幼体会分泌出一种浓缩的生物酶液体,能够让伤口快速愈合,代价是几分钟内的剧烈肌肉酸痛,也有人把这视作一种另类的生理兴奋,并无比推崇,这是它被滥用的主因。
但如果在愈合过程中乱动,容易影响到生物酶的修复工作,让愈合之后的部位产生严重变形。
手臂上的肌肉开始抽搐,动来动去,纱布上的土黄色粘液慢慢渗透进皮下,伴随着一阵阵紧绷的疼痛,蔓延至指尖、脚趾、牙床、舌头。。。。。。像无数个拿着针线的小人在体内体外缝个不停。
“还好只是些皮外伤和一点点内脏出血,医生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要你赶快滚开走人。医药费我帮你垫了,待会酒钱你出。”
卡梅隆刚从挂号处回来,把医药单随意地往瑞文脸上一盖:
“那些护士全都认得我们了,他们叫你‘老受伤那位’。”
“那可真荣幸。。。。。。”
侦探从脸上抓下医药单,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异语的余韵还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不知怎地,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尝试把那些零散的异语碎片在脑中拼凑起来。
为防再次七窍流血,他只能很慢很慢地拼凑。
伊啊-伊啊-希拉-塔门-得拉哈-索-克戴-格拉什米-弗拉尔-索特。
他对这段发音有印象,他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些异语!
突然,一个急待验证的猜想浮现在了侦探的脑海中,但现在他无法验证它,在现实中无法做到。
他之后得想办法回到那个奇特的梦里去!
“老受伤那位先生,你可以走了。”
那位很是眼熟他却总不能认出的护士踢了踢他的担架床轮子:
“我很高兴你终于不往肚皮里塞藤壶了。老实说,你这两个月进医院的次数比很多人一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那当然了!瑞文不悦地暗想,有多少人第一次进医院,就是进的一楼停尸间!
他皱着眉头,把薄薄的单子折叠好塞进口袋。酸痛感完全消失了,他身上所有的外伤都恢复如初,一点疤痕都没剩下,有些瘾君子好的就是这口,甚至为此把身体割得血肉模糊,然后上医院来,眼巴巴地排队等护士。
烈日149年药费第一次大幅涨价后,这类变态显著减少了。
放在平时,瑞文刚出院,就会马上再去买一打外视藤壶,塞回肚子里,这点连护士都知道。
以后再也不会了,他在心中暗暗发誓。
现在他心里只剩下了疲倦。
等去完酒吧,自己一定要换上蓝色小尖顶睡帽,在下个正午结结实实地睡上一宿。
如果能再次进入那个美好的梦境固然最好,但感觉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自己正午多半会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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