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上大学了,说话都硬气了,就可以丧良心了!”
李清舟想反抗,用力抠她的手,然而从小积累起来的压迫与恐惧,让他根本无法、无力、无能挣脱她的控制。喵小星急得不行,气得牙痒,嘶嘶哈哈地朝她咆哮,却只能绝望地挂在他的外套上,什么也做不了。
女人打得累极,手掌上全是李清舟嘴里的血,她气喘吁吁,咬牙切齿,双眼里却是近乎癫狂的快感。
“明天,我就要去你的学校,挨个、挨个找你的老师、同学、朋友,问一问,到底是谁教你的!”
“还有你打工的地方,一个家教、一个生鲜超市,还有学校餐厅是吗——我要找所有的人,评评理,看看你凭什么,要跟我断绝关系!”
这是压垮他最后的稻草。
李清舟只觉得天旋地转,克制不住的恶心,呼吸困难。他不受控制的紧紧掐住自己的咽喉,直掐得自己青筋暴起,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泻。他绝望的抱住了她的腿,低声下气的啜泣:“妈,我生病了,好不容易才好了一些……你能不能放过我,让我自生自灭,你能不能……给我留一条生路?”
“就是因为不听我的话,你才会生病的!你自找的!你活该!”
对,我活该,我真的活该。
他终于屈服,也终于麻木,如一滩烂泥般伏在母亲的腿上,乖巧的像是仍然在她肚子里。他闭上了眼睛,双手垂地,轻声呢喃,“妈,我跟你回家,我回家。你别去我学校和打工的地方闹,行吗?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他就这样,被迫和喵小星一起,回了家。
后来,他就休学了。每天关在方方正正的房间里。
他时而平静,时而沮丧,来者不拒的吞服着母亲送进来的药。
汁的、包的、片的、囫囵吞的、磨成粉的。
但再也没看过医生。
因为母亲固执的认为,他的病来源于不听话。
渐渐地,冬去春来,春暖花开,他真的仿佛也好了起来。
每天安静呆着,偶尔看看书。风翻动的时候,他就轻轻摸一摸喵小星,与她玩一会儿。
他渐渐恢复了笑容,看到母亲进来送药送饭的时候,会温柔的说谢谢、辛苦了。
喵小星真心的为他高兴!
再到后来,他甚至被允许,带着喵小星一起出门,溜达一会儿。
他会带她去离家很远的公园散步,在还算凉薄的风中,轻轻往她心窝里哈着气。
他还带她去了他们相遇的地方。靠着公园旁的石砖路,瘦枝嶙峋,新芽将生不生,凛冽东风中孜然一身。他指着垃圾桶旁的一处方砖地面,笑着对她说。
“小黑,这就是咱俩相遇的地方。”
他将她小心的放在那块方砖上,远远走开几步,安静微笑着端详着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喵小星就觉得他的眼里,根本没有笑意。
他面对着她,却一步步倒退着远离,她急了,撕心裂肺的嚎叫着,两个爪子用力扒着地砖,想追赶他!
他还是回来了,将她轻轻的抱起来,紧紧地、紧紧地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