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我”
白恪言话说到一半,信号已经中断,只剩下忙音。
校嘉华握着空荡荡的听筒,有些无奈。但是军纪严明,她也知道基地的规定,也理解这突如其来的中断。
比起这些,她其实更担心,白恪言会不会真的像书里写的那样,在出任务时受伤,最终落得双腿残疾。
可惜,办公室的座机也没有来电显示,校嘉华无法回拨过去提醒他,外出作业一定要格外小心。
基地,白恪言同样很着急。他打算回宿舍,找韩栋再借三分钟。路过办公楼,却被章教授叫住。
“恪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章教授语气非常激动“上级刚刚下达指示,由于制造厂提前完工,射任务也要提前。下个月,火箭就会运达基地”
“太好了”白恪言也很高兴,“这说明我们这方面的实力和效率,都有了极大提升”而且提前射,也意味着,他们可以提前完成任务,提前回家。
“所以接下来几个月,每一个环节,每一名工作人员,保密机制都要升级。禁止与外界有任何电话、书信往来,以确保任务顺利完成,万无一失。”
章教授提醒他“往后几个月,你们也不能往家里打电话了,请假外出也不允许。话务室会切掉相关专线。”
“什么”白恪言意外又焦虑。
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对校嘉华说,但是在军令和任务面前,儿女情长只能先放在一边。
章教授拍拍爱徒的肩膀“恪言,我知道你担心家里。校同志是个明事理的姑娘,我相信她会理解你的。”
“是,射项目高于一切。老师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完成任务。”
回到宿舍,白恪言却陷入为难。
往后不能给爱人打电话,这个月的电话机会就格外珍贵,以己度人,他也不忍心再向韩栋开口借用。
男人的心不上不下,始作俑者却迎来了转机。
下午,丁勤勤从派出所回来,告诉校嘉华一个好消息“经理,姓杨的那个骗子已经被抓到了,正在公安局接受审讯呢”
原来,杨广峡私吞了两笔回款,一直在隔壁县东躲西藏。
他本来想趁过节松懈,分批汇走,奈何邮电局的同志警惕性很高,见额度不小,便多问了两句。这人支支吾吾,说不清缘由,工作人员怕出娄子,果断通知了公安。
“太好了咱们现在就去公安局”
校嘉华拿起书包和资料,吩咐丁勤勤“县城的庆祝活动应该结束了,你去商业局,请许总和秦经理他们,咱们在公安局汇合。”
丁勤勤“经理您放心,秦环岭那个老狐狸我一定带到,这几天,咱们可掌握了他不少料”
连职务尊称都免了,可见这姑娘有多愤愤不平。
校嘉华骑着公司的永久,赶到公安局时,公安同志小陈正在提审杨广峡。
校嘉华一乐,这位陈公安,正是之前接送白恪言回青河村过年的“司机”同志。
小陈同志也认出校嘉华,批评坏分子时,语气更严厉了。“杨广峡,你不仅诈骗了广大劳动人民的血汗钱,你还欺骗了一个军嫂你知不知道,校同志的爱人,是一名光荣的科研战士”
看见校嘉华进来,贼眉鼠眼的男人心虚地闪了一下,却又变得理直气壮,“公安同志、校经理,你们可能误会了,我一直是个奉公守法的好群众啊”
杨广峡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老手,不要脸程度简直叹为观止。
校嘉华冷冷与他对峙“好群众好群众会冒充广东纺织厂的经理,到太丰县城行骗”
杨广峡“我没有骗人,我一直是广东纺织厂的经理,我给你们的布料,也都是合法渠道的尾货。只不过,上个月我才从厂里辞了职。”
“为什么拿了钱,一声不吭离开招待所,人也联系不上”
“招待所又不是我家,我也不能天天住在那。至于那些钱,我可是一分都没敢多花。”
校嘉华没想到,这人还是个狡辩鬼才。她正要继续,丁勤勤带着几个经理终于赶到了。
自从夏布出了问题,丁勤勤一直愧疚自责、寝食不安。眼见罪魁祸终于落网,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杨广峡开骂。
“姓杨的,你这个骗子我们这么信任你,你居然敢烂布骗我们”
杨广峡看见众人,下意识抱住头,嘴上却死不认错“冤枉,我一直都在按照合同办事”
校嘉华气笑了“按合同办事合同里,我有让你潮湿霉的布料吗”
“这事不能怪我”
杨广峡显然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广东现在是梅雨时节,布料出之前都是好好的,中途运输闷坏了,才会潮湿、霉,也算是天气原因造成的。这属于合同里不可抗拒的外部因素,可以免责的,我也没办法”
四周安静了一息,如此歪理,一时半会儿竟然无从反驳。
许德顺咳嗽了一声,“既然人已经抓到了,先问问货款的事吧。”
了解情况后,石中磊握着小陈同志的手“多亏了公安同志,日夜侦办案件。货款没丢就好,咱们总算能跟上级交代了”
“还好钱追回来了,虚惊一场。”马会计也不忘“提点”校嘉华,“校同志刚当上经理,还是要虚心多学习,免得再看错人,着了道。”
这夫妻俩一唱一和,听上去就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