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年老的护卫犬几乎可以片面地嗅出这个长相超凡脱俗的男人对小草有害。
一老一少在舞池中间跳着贴身双人舞,而龙珣则坐在不远处的吧台观望这一切。
老王头是这一代出了名的舞王。还是他教会小草跳热情似火的探戈呢。
老王头还是小伙子的时候,就和玩音乐的兄弟们来深圳发展。
那个时候,他们没有选择脚踏实地地干实业,而是在街上卖唱,无知地做着白日梦。
随着宝贵的时间一点点被浪费,他们几个男人连烟钱都凑不出来。
慢慢地,残酷的现实给他们每个人的肚子来了一拳又一拳的重击。
瘪下的肚皮发出哀惨的鸣叫。
他们不想他娘地继续挨饿了!
于是半年不到,当初约好有难同当的好兄弟当即决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唯独老王头固执,非得和音乐死磕。
在深圳漂泊的几十载里,他履行着早年许下的诺言去做一只没有脚的鸟儿。
他成功了。
现在的他年过半百,是要钱没钱,要女人没女人,唯独有的只有这间下月拆迁的舞厅。
这间舞厅的名字叫作天堂。
小草与老王头脸贴着脸,问道。
“老王头,你的哈雷嘞?”
“前些日子卖掉了。”
“卖了干嘛?”
“做路费回老家去。”
“什么时候走呀?”
“估计五六月份。”
“不多留一阵子吗?”
“不留了。年纪大,又没钱。折腾够了。”
小草想起当初因为找房不顺,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中途被歌厅里传出的沧桑的歌声所吸引。
她毫不自知地走了进去,立即看见老王头穿着骚气十足的亮粉色西装与喇叭裤,烫着一头摩登卷发,一手拿麦唱歌,一手牵着女嘉宾的手蹦恰恰。
她不由自主地跟着回忆低声唱起来:
一不该呀二不该。
你不该偷偷摸摸把我来爱。
偷偷摸摸爱我也没有关系呀。
你不该跑到我的家中来。
老王头笑着,在小草耳边低语。
“你上哪儿找来的男人?怎么他妈的长着一双强奸犯的眼睛?”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龙珣的目光就从未长久地离开过小草。
这种过于执着与痴迷的行为是他本人也没有察觉的。
老王头阅人无数,却没有见过这双幽寒的、赤裸的、侵略性的、似狂乱的欲望都不慎往外溢出的眼睛。
“怎么,他长得不帅?”
“帅是帅,就是眼神渗人。不是个好货。不是个好货。你别被他骗了。”
“我又没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他骗。再说了,他对我很好。我前几天生病,都是他照顾我的。”
“你是女人,不了解男人。男人天生就会玩女人。更何况是难得一见的帅哥,更是玩女人玩出花了。”
“他不是那样的男人。我相信他。”
“小草,你还年轻,得多处几个男人,才能看清男人的真面目。”
“我就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嘿呦,你真是没得救了。”
“我不是不听您劝,而是我可以为我自己负责。我爱他,我就只要他,不是因为他多好、多值得我爱,而是我选择去爱他。就算他是一条坨癞疮狗,我只要选择了,那我也会爱他。可是,如果我不愿意爱他,他就算是神仙下凡,我也绝不会瞧他一眼。我可以爱他,我也可以不爱他。爱人的选择权在我手里。您不是说:人生在世,总得豁出去一次。不要等到老了,动不了了,就没有力气去爱啦。他就算骗我,我也认了。跟头,我这辈子也就栽一次。快活了,痛苦了,我都不后悔。”
“好姑娘,你可真够酷的。”
“我都是学您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