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只有一个小丫鬟等着,见她下马车,上前敷衍的行了个礼,然后才说,“小姐,还请跟奴婢去走吧,老爷夫人在前厅等着你。”
虽然口上是叫着小姐,小丫鬟眼中没有半分尊重,俨然是看不起她这个小姐的。
她抬眸朝着屋子里看去,便看见屋子里坐着四个身影,屋子里没有亮灯,他们身上也仿佛笼上了一层灰色。
看着屋子里的四人,她的心忍不住揪起来。
父亲,母亲,哥哥还有叶芙蓉。
自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父亲,从来不舍的她受一点伤,后来为了叶芙蓉,直接在祠堂把她打得半死。
记忆里,因为她喜欢吃城东的芙蓉饼,母亲竟然把厨子专门请到府中,手把手学做,她那时候说,让她既可以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可以吃上母亲的味道。
可后来为了叶芙蓉,把她关在柴房,差点活生生饿死。
还有哥哥,游园会上,不过一家公子嘲笑着,说她的身材有些圆润了,哥哥二话不说,上去和他打成一团。这样护着她的人,居然也为了叶芙蓉,拔剑指着她,让她跪着给叶芙蓉道歉。
这些被她努力忘记的过去,在看见这一群人的瞬间,全部都记起来了。
叶若星鼻子一酸,她强行把满腹的委屈强压下去,粉饰太平。
整理好心情,她缓步迈进屋子里,行了个标准的礼,语气淡淡的请安,“奴婢见过叶老爷,叶夫人,叶少爷,还有叶……小姐。”
看见她这幅卑躬屈膝的样子,叶家几人脸色都不太自然。
他们没想多年未见,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叶老爷喉头轻滚,他这个小女儿最喜欢撒娇了,从前手但凡受了一点伤,都会扑进他怀中,撒娇好半日,等他哄得差不多,才肯罢休。
他自小就娇惯这唯一的女儿,把她的性格培养得明媚张扬,何曾这样卑微过。
他心里莫名生气起来,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名的手,紧紧的掐住他的喉咙。
他有些生涩的开口:“怎么离开家几年,连称呼都不记得,还是不懂规矩……”
说完话,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本想安慰的话语,俨然变成了指责了。
叶若星直接跪下,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奴婢知错。”
听到她自称奴婢,叶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她看着叶若星始终带着的面纱,皱眉问她,“你一直戴着这个东西做什么,几年不见怎么这样小家子气了。”
叶若星的气质是她一手培养起来,她三岁开始启蒙,后期各种诗书礼仪,都是挑顶好的教习嬷嬷来教她的,怎么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了。
叶夫人眼中忍不住露出几丝厌恶的目光。
闻言,叶若星一直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终于松动了,她下意识伸手去摸脸上的白纱。
这下面是一道狰狞的伤疤,这个伤疤是她自己划伤的,若是没有这伤疤护着,只怕她早就庄子里的才狼虎豹吞了。
她身形微微一颤,旋即才说,“奴婢的样貌丑,恐惊到贵人,所以才会遮住的。”
叶逸晨见她这么说,眉头一蹙,他想上前把她扶起来,但想了想还是依旧坐在位置上,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这几年不见,你张扬跋扈的性格倒是收了些,但是一家人见面,不必藏着掩着,你还是把纱巾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