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道上符合这三个条件的女人可太多了!”
“那她干吗不直接来劝师父,或者以真面目示人?”
小双语塞:“总之……就是……反正……反正玉狸师叔已经死了!”
大双怒道:“她的车祸有一堆疑点,最关键的是,我们没寻到尸首!你怎么连这点脑子都没有?”
“没脑子的是你!”小双大叫,“师叔希望我们认为她死了,我们但凡尊重她,就该听她的……”
砰的一声,袁康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两个徒弟闭上了嘴。
袁康拿起那件旧旗袍,就着灯光仔细看针脚。可惜这件旗袍应当是那女人随手偷的,艳俗无比,毫无特色。
那顶假发倒是更有研究价值。它是在匆忙之中被扯下来的,夹子上缠着几根黑发。
黑发不长,有着波浪弧度,甚至带着一点淡淡的发胶香。
那个女孩当初一直羡慕画报上那些摩登女郎们的卷发。他还撞见她偷偷在房间里学着烫头发。
“酒馆里的人怎么说?”袁康又去研究那把枪。
大双道:“跑堂的说有一对男女路过,从后门走了,没看清模样。他们有人接应,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伙计没看清车牌。”
袁康摩挲着那把枪。
这是一把任何男人都会爱不释手的步枪。
雷明顿是很有名的美国货。这枪款式很新,做工非常精细,而且看得出没有使用过几次。这把枪肯定价值不菲,而且全上海拥有这枪的人不会很多。
“什么牌子的车?”袁康问。
大双答不出来。
“凯迪拉克!”小双得意道,“我查看了地上留下的车轮印子。”
小双记性好,心也细。她的各种知识储备在千影门里是头一份。
袁康点头。
高级的美国轿车,值钱的美国枪,摩登的卷发……
如果真的是她,那她离开了自已后,过上了她一直向往的摩登的生活。
可那个男人是谁?
“拿这枪去老鲁那里问问。”袁康吩咐徒弟,“这种枪在国内不多见,也许他会有头绪。”
大双应下。
“再去查查轿车。上海开凯迪拉克轿车的有钱人也应该不会很多。”
小双迟疑了片刻,也应下。
“去吧。”袁康摆手。
两个徒弟无声退下。
袁康自怀里掏出了怀表。
表盖相片里,少女依旧巧笑倩兮,猫儿似的双眼似乎能说话。
袁康将怀表合上,紧紧握住。
冷怀玉的事虽算不到宋绮年头上,可事故毕竟是在宋绮年的店里发生的。次日,宋绮年还是准备了一份礼物,上冷家赔礼道歉。
不出宋绮年所料,冷怀玉收了礼物,却没见她。
可这事还没结束。
冷怀玉有个弟弟,今年十五岁,正是鬼神都烦的年纪。
也不知道冷怀玉昨日回去后对家人说了什么,冷少爷居然带着几个小伙伴,往宋家的院子里丢臭鸡蛋和潲水。
那时宋绮年正把两位客人送出门,一股黄汤从墙头被泼了进来,客人们险些被潲水溅了一身。
宋绮年追了出去,就见冷少爷带着一群少年一哄而散。
宋绮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可见冷怀玉心胸狭隘、尖酸刻薄,并非为了迎合覃凤娇而故意为之,而是家风就是如此。
本以为冷少爷闹了一次便算了。没想就在柳姨骂骂咧咧地打扫院子时,又有一堆垃圾越过高墙从天而降,险些砸在柳姨头上。
墙外传来一阵哄笑,继而是脚步声飞速跑远的声音。
柳姨站在门口破口大骂:“没家教的小赤佬!不长毛的兔崽子!看你们哪天折到老娘手上,不打得你们屁股开花!”
四秀也不理解:“冷家不是收了小姐的赔礼了吗?怎么还来闹事?”
宋绮年道:“为什么?这不摆明了就是故意欺负咱们吗?”
没想冷少爷好似玩上了瘾。第二天又过来了两趟,泼了两桶潲水。柳姨虽然时刻警惕着,但到底年纪大了。等她追出去,那群猢狲早跑远了。
这么一来,不光院子里气味难闻,客人们也一时不敢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