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东西准备散场,盯上一个老实又醉得厉害的人,踩着左右摇摆的步伐装醉,跟那人互相搀扶着离开,半道上就套出了火拼的时间和地点。
连夜送到情报后,何家诚困得厉害,也不敢回家让何强看见自己颓废的样子,干脆跑到四海酒楼的储藏室将就一下,顺便监视鬼火第二天的行动,以免有突发状况。
刚闭眼不到半个钟头,门外声响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捡起衣服躲在门后。
四海酒楼虽是鸿运帮的一处据点,但因为每天都会清账,所以就算被一网打尽也不会搜到什么确实的证据,照理说没什么值得防范的地方。
透过镂空的玻璃,何家诚屏着气息,看见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年轻的会计东张西望,推了一下眼镜,然后摸进了平日工作的办公室,再出来,手上已多了一本账簿。
这个斯文得家伙居然还是个小偷?
何家诚悄无声息地跟上去,想弄明白小会计的目的。
凌晨两点,路灯还未灭,街上空无一人,早饭摊子的老板都还在家里准备。
银色皮卡停在马路当中,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何家诚不敢跟得太近,躲在围墙后观察,皮卡上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人,将小会计拉入车中,门一关,车子飞快行驶,消失在转角处。
还在因为喝太多酒头痛的何家诚抬起一旁的自行车就猛追,不过跟了几分钟,目标就完全消失了。
他停下,大量空气灌进肺里剧烈咳嗽起来,而后直起身子,环顾四周。
凌晨戴墨镜的人,怎么想怎么别扭。
如果他没记错,资料上就有这么一个人,成兴帮的查宁,泰国人,自小流浪,被成兴帮雄哥收做打手,眼睛有毛病,所以一直戴着墨镜。
成兴帮要鸿运帮的账簿有什么用?
眼下更要紧的还是找到查宁把会计带到哪里了,成兴帮在这块地区有三个据点,港成回收站、振明当铺、引玉斋。
引玉斋的客人都是富豪,仓库放的全是贵重物品,把人带到那里风险太大。
查宁带着会计和账簿,肯定是要见个关键人物,港成回收站不太现实,思来想去似乎振明当铺的可能性更大些。
确定了方向自然能抄近路,为了完整地完成任务,何家诚做了不少功课,他可不想因为一次卧底就光荣。
凌晨四点,天已微微亮。
早市的店铺都已开张,人不多,但碰到何家诚横冲直撞也要咒骂几句。
振明当铺前,眼熟的银色皮卡停在路边,疏松平常的场景,若不是何家诚背下了车牌号,也会误以为是辆普通的车。
等了一会儿,当铺没有动静,再看车上的司机,夹着香烟不停吞云吐雾,时而低头看看手表,分明是在等人。
停止剧烈运动的何家诚精神一下子松弛起来,醉酒和一夜未眠使整个人看上去沧桑了很多,他的背有点疼,眼下并不是最好的状态。
可是他有直觉,里面的人在商量一件大事,他必须进去。
雄哥躺坐在棕色的沙发上,脚边的斗牛犬时不时咧开大嘴,露出花白的尖牙。
林伟生摘下手套,关上当铺库房大门,门是隔音的,只在打开的刹那泄露出一些类似于野兽的嘶吼。
他一脸沉重地望着身后的看守,两个强壮的大汉,或许还是什么地下拳场的常驻拳手,他们对于看守的东西漠不关心。
林伟生露出一种悲悯的表情,为他们,也为自己。
雄哥很不高兴,还没有人在自己的地盘教自己做事,如果不是为了生意,他会把眼前的人喂狗,不过是一个小喽啰而已。
斗牛犬突然骚动起来,像是闻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雄哥,这臭小子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两个手下拖着被打得半死的何家诚前来邀功。
屋内,雄哥慵懒躺着,小会计跪在地上,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一张有些年头的太师椅上,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何家诚觉得他很眼熟,在哪里见过。
“喂狗……还是喂鲨鱼呢?”雄哥喃喃自语,显然是找到了出气筒。
林浩德的表情仿佛烙在脸上,还没来得及开口,林伟生从屏风后走出,伸出手手掰开何家诚的嘴细细端详,仿佛在看一头牲畜。
何家诚感觉受到了侮辱。
他拿出手帕边擦手边说,“很健康,不如给我吧。”
在场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雄哥不耐烦地点点头,两个人就把何家诚拖到了屏风后面。
若不是亲眼看见,谁也料不到振明当铺会客厅的屏风后另有乾坤,移动书架上的古玩花瓶,一扇密室门打开,里面传来痛苦的吼叫声,林伟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