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军头上裹着绷带,嘴噘得老高,一手扶着受伤的手臂,坐在邓奶奶的病床旁。
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心里暗自嘀咕:我真是疯了,居然会觉得那家伙娇小可爱。
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他兴高采烈地捧着刚采的花,看到她的背影。冲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想到却被对方来了个过肩摔。
张峰毅在一旁看着邓军那夸张的包扎,忍不住笑。这头包得跟个重伤员似的,其实就擦破指甲缝大小的皮。
邓军苦着脸,转向一旁的方怡,假装可怜地说:“妈,看来女人真的克我,这段时间还是别让我相亲了。”
方姨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一把扯下他头上的绷带,训斥道:“小兔崽子,我还不知道你?要是真有那么严重,你早就嚷嚷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别装了,赶紧起来。”
室内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方姨从包里拿出一块玉,把邓军拉过去说道:“对了,这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帮我时落下的,你记得帮我送还给她。陈家村的在家排行老四。”
“妈,我现在这副样子怎么见人嘛!”邓军刚说完就被芳姨一把扭住耳朵。
“快去。记得买点礼物去。”芳姨把玉佩塞他裤兜,然后把他推出门。
两人走进供销社,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虽然不算琳琅满目,但在那个年代已算是颇为丰富。邓军拿着东西去结算时,提到了“陈家村”。
张丰毅神色微微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张瘦弱的脸庞,那双眼睛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张丰毅转身走回货架旁,拿起两罐麦乳精,又顺手扯过一个布袋,开始往里面装糖果,五彩斑斓的糖果在布袋中跳跃,发出清脆的声响。
“麦乳精不是已经拿了两罐了吗?不用再拿了吧?”邓军见状,疑惑地抬起头,望向张丰毅,眼中满是不解。
张丰毅:有个熟人,在陈家村。”
“熟人?还是个女人?”邓军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一亮,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一脸好奇地盯着张丰毅,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他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双手撑在结账台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张丰毅暼了他一眼,拎着东西走了。
两人两手大包小包打听着到门口,里面正有人说话。
“哎呀,刘嫂子这次可真是诚意满满,你看这,又额外加了100粮票,这出手真是大方。”媒婆李婶卖力地夸赞着,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仿佛能从中挤出更多的热情来。
她一手拿着刘家的聘礼清单,另一手则不自觉地拍打着身旁的木桌,发出“啪啪”的声响。
“就是……”媒婆李婶的话语突然一顿,她眉头微蹙,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心中的疑虑。
“放心,这么好的亲事,四妹她愿意的。”陈母见状,连忙接过话茬,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媒婆李婶见状,心中更加疑虑重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问道:“要不……我还是再问问四妹的意思?”
陈母一听这话,一把拉住媒婆李婶的胳膊,将她拉到门边,媒婆说:“六哥儿脑子确实有点不灵光…”
陈母很坚决地低声说道:“绑也给她绑去!你就让刘家放心,我能做主。”
门外两人听着面面相觑,觉得现在进去有些尴尬。索性便先站门外。
邓军凑近张丰毅耳边:“会不会找错了,那样的女孩会出生在这种家庭吗?”
两人沉默片刻,空气中仿佛凝固了所有的思绪与情绪,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了这份压抑的宁静。
再次传来媒婆李婶略显迟疑的声音,那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几分无奈:“可是……四妹她平日里虽话不多,但也是个有主意的人啊。我担心这样强行将她嫁出去,她会……心里头不痛快,将来在刘家日子不好过,对咱们陈家名声也不好啊。”
陈母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愈发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击在人心上:“她能有什么主意?不过是个乡下的丫头片子,能懂什么?这是她的命,也是咱们陈家的福分。刘家条件好,家大业大,她嫁过去享福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快活?”
陈母轻轻抚了抚衣袖,继续说道:“况且,如今大哥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彩礼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陈家虽也算得上殷实,但也不能轻易挥霍。刘家给出的彩礼丰厚,正好能解了咱们家的燃眉之急。唉,没办法,这都是命,你懂的。”
李媒婆一听这话,立刻心领神会,脸上堆满了笑,连声附和道:“我懂,我懂,陈婶子您的心思我明白,既然您已经决定了,我自然会尽力去促成这门亲事。就是不知道大哥那边,有没有看中的其他姑娘?”
正当李媒婆忙着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接下大哥这门亲事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寒风中的冰刃,划破了室内的沉闷。
“我昨天说了,你再逼我,我就不要彩礼嫁过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谁能拦得住我!”
这声音是陈可可的,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决绝,那双平日里总是低垂的眼眸此刻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她的声音虽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陈母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猛地站起身,指着陈可可的鼻子怒斥道:“你个白眼狼!我供你吃喝,大哥为你断了腿,现在到了你报答陈家的时候了,你却给我来这一出?给我进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陈母便上前伸手去拉陈可可,想要强行将她拖进房间。陈可可倔强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凭什么认为刘家就是我好归宿?我陈可可也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我不是你们的傀儡,更不是你们用来换取彩礼的工具!”陈可可的声音中带着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