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就像被热油浇过的蚂蚁,瞬间沸腾起来。无数道带着鄙夷的目光紧紧缠绕在陈可可身上。
赵婶的脸上一扫之前的颓丧,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她叉着腰,走到陈可可面前。
她带着尖酸的笑容讥讽道:“瞧瞧你那德行,还没长大就学会了不检点,满口胡言还想狡辩?谁要是娶了你,那真是八辈子都洗不清的晦气!王大叔,赶紧把这不要脸的东西绑起来游街示众。”
赵婶心里那叫一个得意,今儿个她非得扒下陈可可一层皮。
陈晓燕拼命压制上扬的嘴角,刚才钟凡朝她投来的那一瞥,让她心惊肉跳,生怕他会把自己供出来。直到钟凡亲口指认陈可可,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可可啊可可,这次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看你还怎么嚣张!
陈可可的嘴角轻轻上扬,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戏谑,她慢条斯理地坐回椅子上,语调中带着一丝慵懒:“你仔细说说,我们为什么会去那里,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钟凡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一开口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没好气地说:“还能去干嘛,你约我去玉米地,对我死缠烂打,就是不肯退婚。”
“哇——”围观的乡亲们再次炸开锅,如果不是鸡蛋精贵,估计陈可可会被扔满全身。
陈可可自动屏蔽掉那些恶言恶语,语气依旧平静,“你接着说,然后呢?干了什么?”
“然后……然后……”钟凡支支吾吾,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没发生的事让他怎么说?本来就要忍受身体的疼痛,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他措手不及。
陈晓燕见状,生怕钟凡会出什么岔子,连忙打断道:“妹妹,那种私底下亲密的事儿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呢?”
赵婶可不会放过这个踩踏陈可可的机会,她忙接过话茬:“就是,你以为都像你吗?不知羞耻,跟男人乱搞!”
陈可可一脸好奇地问:“姐姐,什么是私底下亲密的事儿?是姐姐亲身体验过?还是当时你在场?”
陈晓燕的脸由白变红,就像被火烧云拂过,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胡说什么。”
钟凡听懂了陈晓燕的提示,不忍心看到她被陈可可逼得狼狈,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然后我们俩就亲在一起,抱在一起。”
这话一出,马上有人唾弃道:“我看就是陈可可,没跑了。钟凡把细节都说出来了,还能有假?”
“真不要脸,刚不是说跟六傻子定亲了?还勾引前男人。呸!”那人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陈可可夸张地笑了起来,她眨了眨眼,调侃道:“你该不会还打算说是我强迫你亲我、抱我吧?不过你这体型,瘦得跟竹竿似的,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倒,确实弱不禁风。”
钟凡听到弱不禁风,感觉自己的男人自尊被践踏了。他瞪大眼睛,大声辩解:“那是一时情难自控,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陈可可眼神中满是挑衅,好奇问道:“你占了我哪里的便宜?具体摸了我哪里?”
钟凡的脸瞬间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哪里都……摸了……”
陈可可步步紧逼:“一个唾沫一个钉,你确定你摸了我?”
钟凡只觉得陈可可很不对劲,为什么会逼迫他,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有辱她清白的事。
只是他抬眼便看到陈晓燕落寞的神情,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一脸决绝地点头确认:“我确定!”
陈可可的脸上突然换上一副难过的表情,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瞬间瘫倒在地上。
她双手无助地抓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着,对着大门口,委屈地大喊:“警察同志,邓同志,我被人猥亵吃豆腐了!这个流氓亲口承认了,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她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涌。
众人愣了,纷纷转头看向门口的生面孔。
邓军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察觉到大家的目光才反应过来。
他神色一敛,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警察证,高高举起,示意自己的身份。
门口的人群,瞬间像遇见了猛兽般四散开来。生怕被警察误认为是闹事者。一时间,原本拥挤不堪的门口变得宽敞了许多。
陈可可依旧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着,仿佛真的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和委屈。但透过指缝间露出的那双眼睛,却带着狡黠的光。
1980年还没废除流氓罪,如果钟凡为了保护背后的人,执意冤枉她,那她也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名声差点,反正这世也不打算嫁人,却可以让钟凡赔上一生。
邓军缓缓走进了院子,率走到陈可可面前,先是蹲下身子,轻声安慰道:“陈姑娘,别怕,有党在,没人能欺负你。”
陈可可抬起头,偷偷朝他眨了个眼睛,随后又低下头,肩膀继续颤抖。
邓军装模作样安慰完,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大家听着,我是派出所的警察邓军。今天,我要在这里普及一下法律知识。根据我国法律,流氓罪是一项严重的刑事犯罪,对未成年女性耍流氓,更是罪加一等。”
“这种行为不仅要面临法律的制裁,还会在档案上留下污点,影响今后的人生。你们知道流氓罪的最高惩罚是什么吗?是死刑!最低也要判五年有期徒刑!”
邓军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钟凡的身上。他继续说道:“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一旦查实,你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你将失去工作,曾经的荣誉,甚至家人也会因你蒙羞。你的人生,将因此彻底改变。”
邓军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击在钟凡的心上。
钟凡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钟凡咽了下口水,声音中带着颤抖,争辩道:“她是自愿的,我没罪。她喜欢我,不关我的事。”
他的眼神在邓军威严的目光下四处躲闪,显然内心已是一片慌乱。
钟凡的冥顽不化让邓军摇了摇头:“据我所知,陈可可未满十八,仍是未成年。作为成年人,你与她之间的任何不当行为,不管她是否自愿,在法律上都视为诱导未成年,这是罪加一等的事情。”
“更何况,你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承认了你的行为。这些,都将成为你无法逃避的法律责任。”
钟凡慌了,扭着身子想靠近邓军,身上绑着的绳索却让他寸步难行。
“不。我没有,我不是,我没做过,警察同志,我刚才是撒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