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執天面上的血色瞬間消隱無蹤。他勉強笑了笑,抬眸看應憐,「那神女要怎樣才能原諒我?」
他這個問法,讓應憐瞬間想起他要砍他自己的左手的時候。
她斬釘截鐵,「怎樣都不會原諒你。除非——」
術法的光芒在她的掌心涌動。
她應該像師岸說的那樣,殺了他,以絕後患。
君執天卻好像洞察了她的想法,問道:「神女,殺我一次,你會不會就不生氣了?」
應憐怔了怔。什麼叫「殺他一次」?難道還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而眼前的君執天,真的撤去了護體金身,毫無防備地立在她面前,就像等著她殺他似的。
「我死後,不久就會重凝聚身體復活。」他凝視著她,「你可以隨意殺我出氣,多少次都可以。」
應憐心道,那殺他還有什麼意義?
她突然覺得心力交瘁,只想遠遠離開這裡,再也不去管這些是非。
或許師岸說得對。
那些身染魔氣的修士,本就是天道驅逐出去的淘汰品。她做這種事,是在逆天意而行。
她嘆了口氣,收起術法,身下泛出金色的光芒。君執天面色微變,「神女,你這是……」
「我要回極天城。」應憐語氣平平,「從今日開始,我們不必再見了。」
「……」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仿佛往君執天心口插了一把刀。
君執天曾受過無數次傷。
但沒有一次,能讓他像現在一樣,鮮血淋漓,痛不可當。
他怔怔地望著應憐,聲音裡帶著些許顫抖,「神女……」
他又試圖去拉她,被應憐側身避過。她望一望君執天,最終還是決定問他最後一個問題,「你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
君執天的唇動了動,短暫地閉了閉眼。他道:「我不能說。」
這個身份已經被厭惡了。
不能……讓真正的身份也被討厭。
應憐本來也沒指望他能說實話,但心裡還是不可避免地浮起一陣失望。她冷笑一聲,「是麼?」
她不再看君執天,只抬頭看著圓月,一字一頓道:「那麼,希望我們再也不見。如果再見到你——」
「我會把你當敵人對待。」
一陣金光閃過,應憐的身影消失無蹤。
◇
如翻閱一本書一般,應憐把君執天的回憶盡收眼底。
她緊緊皺起眉頭。
君執天果然就是「6燼」。
當時,因為他表現得實在太過於萬能,甚至遠遠出了一個大乘末期應有的,她也曾懷疑過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