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狠狠说道:“不错,这老母货来的真是时候,留下一千人受寨,其他人全都跟我一起迎战秦良玉的部队,老徐,把我的秘密武器带上,就让它们先打头阵。”徐以显一愣道:“大帅,真的要使用它们?”张献忠道:“老徐,秦良玉的部队至少有2-3万人,我们人数处于劣势,真要跟秦良玉拼个你死我活,还不知道会损失多少士兵,就让它们先上,减少士兵的损失,快去执行命令吧。”徐以显道:“大帅,我明白了。”
漫天的箭矢嗡嗡作响从献军将领身边飞过,听着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统领郭大海紧张的直咽唾沫,十几步外的石山附近,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好几拨献军士兵冲过石山,又被箭羽驱赶回来,弓矢如雨点一般落下,仿佛一刻也不曾停止,喊杀声惊天动地,郭大海身边的亲兵也瑟瑟抖的说道:“统领,要不然我们后退几步?这刀枪无眼,要是伤了统领就不好了。”郭大海飞快的向后瞥了一眼道:“张大帅就在后面。退后会不会危险了。”亲兵没敢回头道:“统领只要退后几步就行,只要石山附近还有将士死战,张大帅想必也不会怪罪我们。”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被对面白杆枪枪头的钩子勾走,随即乱刀之下被斩成了一堆碎肉,临死前出的凄惨声音让郭大海面目白,他悄声道:“起旗,向后十步,就后退十步,多一步我必斩你。”然而事态却出乎郭大海意料,他旗帜刚动,石山附近的士兵就已经看见,将旗移动,士兵们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进是退,白杆兵将领眼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急忙催动士兵猛扑过来,聚集在石山附近的献军再也抵挡不住,纷纷或死或伤,向后退去。
郭大海暗叫不好,这下子被败兵簇拥着一步步向后退去,莫说十步,一百步也有了,这一退可就收不住脚了,离着石山越来越远了,此时白杆兵们欢声雷动,已经冲过了石山,杀进了献军阵中,郭大海突然现身边的几位亲兵弃他四散而去,他猛然回头,却见一人跃马提刀而来,郭大海还没开口求饶,寒光一闪,头颅已经冲天而起。
张献忠怒道:“向前死还是死于军法?”后方鼓声如雷,众军以兵器顿地齐声高喊:“向前死,莫死于军法,向前死,莫死于军法。”前军的献军兵士士气大振,齐齐出一声怒吼,回身扑向白杆兵,或刀砍,或枪挑,或斧砸,竟然一步步将白杆兵逼退,阵后的徐以显,罗汝才等人敬佩道:“一将用命,三军拼命,骁勇至此吗?”。
秦良玉看着潮水一般退回来的白杆兵道:“稳住,稳住阵脚,赶紧扎营。”由于急于救援张令,秦良玉带着前部先赶往朱菌岭,还没到达,就已经得知了张令阵亡,全军溃败的消息,她马上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驻扎,自己带着亲信来到一处山岗,登高眺望,果然看见朱菌岭方向黑烟冒起,从这里到朱菌岭的大路窜出来一群溃兵,顺着道路向自己这边奔来,他们后边有献军骑兵追赶,跑得慢的溃兵被追上之后纷纷被砍死,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必须做出选择,是坚守还是撤回大营应敌,白杆兵虽然全国闻名骁勇善战,但毕竟没有戚家军那样专门训练平地结阵抗击骑兵的本领,看见溃兵后面有一群骑兵追来,被溃兵吓得心惊肉跳,左右看看都是和自己一样的面色苍白,禁不住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丢下了白杆枪掉头就跑,一个士兵逃跑引了羊群效应,一群群白杆兵未经一战就逃离了阵地,秦良玉一看无法阻止,只能在几百名亲兵掩护下撤回后方大营,沿途收拢败兵约五千人,全都退回大营。
秦良玉命人迅制造数十面大旗,亲手书写“守此处即是守家”,将大旗插在大营前,寒风凛凛,大旗呼呼作响,秦良玉命令各级将领大声唱诵“守此处即是守家”,同时传谕全军将士后退一步杀无赦。
稳住阵脚的同时,秦良玉命人迅清点兵力,不多时,各级将领汇总上报,刚刚的接触战导致石柱兵已经损失了三千人左右,其中阵亡者不过四五百人,其他全都溃散失踪,秦良玉不禁心惊肉跳,就连她土司亲自带出来的石砫兵都毫无战意,刚刚接阵便损失惨重,如此不堪一击,献军主力还没到来,等献军主力到达,自己这三万大军能坚持多久还为未可知,自己的部队已经是四川最后一支大部队了,如果自己也战败了,四川前途吉凶未卜。
幸好秦良玉命人构筑的大营位置不错,趁着敌人未到,秦良玉命人将周围树木全部砍伐运入寨内,一是拓宽视野,二是树木可以制造箭杆或燃烧取暖,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到大昌县找万元吉和邵捷春寻求支援,不过,秦良玉心里明白,张英元和张令两支部队溃灭之后,四川已经没有大规模明军可以支援她了,万元吉手里一万乌合之众还需要保卫大昌和重庆,自己其实已经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地步,秦良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张令这员老将死的真不是时候,他一死了之,把保卫四川的重任丢给了她一个寡妇。
秦良玉又分出三千人到附近一座夹路对峙的小山扎寨,遥相呼应,互为救应还可以居高临下控制道路阻止献军西进道路,做完这一切,秦良玉把主要将领都召集起来训话。
由于这些将领大都是她的亲戚和家族子弟,所以秦良玉十分的激动,讲话也声音打颤,眼睛泛着泪花,鼓励大家以忠义守卫四川门户,守卫石砫门户,要求大家在此地奋勇作战,不要后退一步,要为了家族和荣誉而战,因为她年纪太大,说话的时候头盔下白在寒风中飘动,使得将领们都十分感动,纷纷誓要在此地与贼军决一死战,绝不后退一步。
就在训话结束的时候,不远处,献军大队杀到,秦良玉急忙命令将领们回到各自岗位御敌,她自己手握宝剑站在大营中心地带,时刻准备着增援危险的地方。
白杆兵占据的两座山头位置极好,易守难攻,加之白杆兵配备了强弓硬弩和部分火铳,使得白杆兵火力占据了优势,起怒涛般冲锋的献军士兵为此受到了极大的损失,在白杆兵占据的高地下方尸横遍野,一连数次冲锋都被打退,张献忠和罗汝才来到附近查看,看着败退下来的士兵和高地上岿然不动的明军营寨,张献忠怒道:“秦良玉这老母货还真是不好对付。”罗汝才笑道:“渠帅您号为冢虎,还对付不了一个区区秦良玉,她不过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据险而守,只要您渠帅一口气就让她灰飞烟灭。”张献忠转怒为喜道:“你这小子,诡计多端,真不愧是游狐。”罗汝才道:“张哥,用那个东西吗?”张献忠喷出一口粗气道:“没办法了,秦良玉占据的山头确实不好攻,她人又多,现在我们这些士兵还有用处,不能随便浪费,出动吧。”罗汝才点头离开了。
一声锣响之后,还在围攻山头山寨的献军士兵全都撤出了战斗,激战半天的石砫兵得到了喘息机会,纷纷坐在寨墙上喝水休息,秦良玉也松了一口气,命令亲兵带人抓紧时间给寨墙上的士兵送水送饭,要第一时间保证他们的战斗力,而且对于杀敌较多的士兵,秦良玉当场就给予了现银赏赐,其他士兵她也保证只要打赢战斗,一律重重有赏,将领官升三级,一时间,山寨内欢声雷动,群情激奋。
没过多长时间,一群手持盾牌的献军士兵就推着几百辆小车向着山寨而来,小车上全都装着一个木箱,箱子外面罩着一层黑布,虽然距离较远看不清楚箱子形状,但依稀可见箱子不断的晃动,而推动箱子的献军士兵也十分吃力,用尽全力才能让小车缓缓前进,秦良玉虽然不知道小车箱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但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命令兵士用弓箭射击推车的士兵,但推车士兵前面有持盾士兵保护,加之距离较远,绝大多数箭矢没有射中目标,落在了地上,少数射正的弓矢也被盾牌挡了下来。
随着小车越来越近,秦良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她不知道箱子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但一种危机感随着小车的距离而越来越强烈,秦良玉加大了对小车的射击强度和频率,但火铳和弓弩无法穿透持盾士兵的盾牌,虽然偶尔几次可以击倒持盾士兵,但却无法伤害到后面的推车士兵以及车上的黑布箱子。
小车被推到距离山寨二三百米的位置已经无法再前进,这个距离山寨的弓弩和火铳已经可以有效杀伤持盾士兵,随着持盾士兵的急剧减少,推车士兵的伤亡也直线上升,就在这时,远处献军的大炮开始怒吼起来,一颗又一颗的炮弹呼啸着飞过来在寨墙上砸出十几个大洞,石砫兵在将军的指挥下用木头将窟窿封堵起来,不过,在持续不断的炮弹袭扰下,这项工作进展的很慢,总是有窟窿来不及封堵,但毕竟献军离得太远,秦良玉还不是很担心。
持盾士兵在石柱兵箭雨下将木箱上的黑布扯掉,当黑布被扯掉的一瞬间,一股股刺鼻的血腥气血从木箱上向四周散,木箱四周捆绑着一根根手指粗细的铁链,当黑布被扯掉的时候,木箱内的生物开始疯狂的撕扯木箱,铁链子哗啦啦的剧烈晃动,箱子里面的生物闻到了战场上尸体的味道更加的疯狂起来,持盾士兵和推车士兵这时候玩命向后跑,生怕跑的慢了。
寨墙上的石砫兵也停止了放箭,他们好奇的看着那些剧烈晃动的木箱,秦良玉也在仔细观察着,观察着,她不由的屏住了呼吸,紧张到手指甲嵌入了手掌肉里都觉察不出来,所有的石柱兵都站到了寨墙上好奇的观望着,以至于都忘记了封堵窟窿的工作,远处献军的大炮还在不断把炮弹打过来,执拗的在寨墙上钻出一个又一个窟窿,突然,一颗炮弹擦着一个木箱飞了过去,铁链也被飞行的炮弹擦断,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铁链子掉落在地上,木箱失去了铁链的束缚,里面的未知生物缓缓的推开了木箱,探出了脑袋,寨墙上的石砫兵下意识捂住了嘴巴,惊恐的指着那个生物对其他人说道:“天哪,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东西,我的天哪。”
秦良玉在看清楚那个生物之后大吼道:“快,加快度封堵缺口。”将官们也反应过来,指挥士兵加快了用木条封堵窟窿的工作,鲜血淋漓的人形怪物翻出了木箱,扑在最近的一具尸体上啃食起来,随即,附近的木箱铁链也都被内部人形怪物挣断,战场上一时间出现了几百具人形怪物,他们并没有攻击寨墙上的石柱兵,而是纷纷扑向离自己最近的尸体,大快朵颐,一时间,战场上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音,无数的肉块被人形怪物撕扯下来,塞入血盆大口之中乱嚼,石柱兵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目瞪口呆,一动也不动。
如果这些人形怪物只是吞噬这些尸体倒也没有什么危害,就在石柱兵的眼前,被啃咬的一具尸体突然抖动了几下,还在啃食的人形怪物也随即放开了尸体,失去了啃食的兴趣,转身去寻找其他目标,而这具尸体突然站了起来,眼睛泛白,随即变成了血红色,出恐怖的嘶吼声寻找着其他的新鲜尸体,就这样,战场上的人形怪物从几百具变成了近千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