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只有一会儿,她终于听见面前传来一声很轻的哂笑。
她疑惑抬起头,但见他眼眶通红。
“时照心。如果我说,”他话都说得艰难,断断续续的,“我当时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是有苦衷的,你会不会原谅我?”
现在再来讨论是什么,为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都过去了。”她轻声说。
霍极的眼里隐隐有水光,声音也是嘶哑的,“可是我过不去怎么办?”
时照心别开眼,不自觉咬紧后槽牙,其实也不想的,但在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无与伦比的痛楚,犹如利刃划身。
为时晚矣。
她已经往前走了。
“要往前走啊,霍极。就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潇潇洒洒的不好吗?我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你挂心的。”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温柔却坚定地说,“就算是我请求你了——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不好?”
霍极看着她,眼眶通红。
他一言不发地别过头去,不与她对视。
直至她离开,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走远后,时照心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站在隆冬风雪之中,像一块高大而沉默的灰色石雕,很快被茫茫的白色淹没了。
她的鼻子没由来地一酸,转过头,狠心向前走。
分别之后,翌日。
时照心没有收到霍极给她发来的短信。下楼也没有看到人群中那道惹眼的人影。一连几日都是如此,他再没出现过,就好像之前的纠缠是一场幻梦,是不可捕捉的泡影。
她心中不可言说的、隐秘的期待落了空,却又很快地平静下来。
这正是她要的,不是吗?
他只是又一次慷慨地满足了她。
像是逼着自己继续往前走一样,她把自己的日程排得很满,不许自己将过多思绪放在这上面。况且期末考试将即,她也渐渐无暇顾及其他,一心只有考试。终于考完最后一门,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回家呀?机票买好了吗?”杨佳敏女士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问她。
“后天吧,后天回去。”
“怎么不早些回来?妈妈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菜。”
“林述他慢一点,等一等他。”
杨佳敏很喜欢林述,当初知道他俩恋爱,一向严格的她都没说什么。此刻听时照心这么说,她口风很快就变了,“你在那儿多留两天也可以,多出去走一走,玩一玩也行——不过注意点,不要做越轨的事情。”
“你想到哪儿去了。”时照心不满地嘟囔。
“想你快点回来。”
时照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杨佳敏女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都是些街坊邻居的事儿。她左耳进右耳出,没往心里去,直到听到一个名字后,她才出了声,“霍极现在还没有回家?”
杨佳敏女士说:“没有啊,你爷爷跟霍爷爷打牌,霍老爷子都没什么心情呢。说这臭小子早就放假了,到现在还不回来陪他过年。”
“那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呢,霍老爷子说他老早就回国了,就是不回家,也不知道去哪儿野了。想见人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