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管家怔怔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左明宇,心下抽抽疼得厉害,他都如此,老爷
左中赏掀了掀眼睑,淡淡道“说完了”
“爸,二十万个大洋,田中先生要十个药方,分别是咱家主打的人参丸、长寿丸、风湿膏、断骨膏、止血粉、消炎粉”
左中赏闭了闭眼,一把抓起面前的茶杯,扔了过去。
左庭芳眼急手快地拽住左明宇的胳膊,猛然往后一拉。
“砰”
茶杯落在父子二人脚前,碎成两半。
“滚”左中赏双目如冰,不带一丝温度,“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从府里给我消失。”
宋管家回过神来,忍不住惊呼“老爷不可,有什么话好好说,亲骨肉哪至于”
左中赏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小宋,打电话给报社,我要明天所有的报纸,头版刊登,左氏当家人左中赏与左明宇、左庭芳先生,脱离父子、祖孙关系。”
“爸”
“爷爷”
左中赏充耳不闻,一把握住沙边斜放的拐杖,起身拄杖,挺直脊背一步步朝卧室走去。
“呵爸,你要放弃大将军的性命吗”尽管早有心里准备,随着父亲话落,从心底升起的冷意,还是冻得左明宇浑身打起了摆子,“我还以为你对大将军爱若珍宝、与众不同呢。原来,它同我们一样,在你心里也只是人生中可有可无的消潜玩意。”
“想起来了逗弄几下,忙起来便抛之脑后,当与你最爱的药厂、医馆的利益相冲突时,便又成了随手可丢的弃子。”
左明宇推开扶着他的儿子,望着父亲一步步消失在卧室的背影,儿时的一幕幕在脑中闪过,心中的愤懑再难压制,他怒而吼道“你知道吗你在我和弟妹们的心里,从来就只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就如同钱庄的纸币,票号的庄票,华而不实,冰冷得没有温度。”
“左中赏你记住,不是你不要我们,而是我们心里从来就没承认过你父亲的身份。”
“你不配做父亲更不配拥有家人”撂下这句话,左明宇转身冲进了夜色。
左庭芳忙不迭地跟了过去。
客厅的咆哮传到耳房,谢瑶翻身爬起。
“瑶瑶”
谢瑶抬翅拍了拍沈瓒:“小瓒你先睡,我去看看爷爷。”
“我陪你。”
“不用。”谢瑶连忙止制,“你跟爷爷不熟,看到你,他该不自在了。”严格来说,方才的闹剧更像是一出家丑。
“那我帮你开门。”沈瓒打开床头灯,翻身下床,走到门前轻轻地拉开了一道缝。
谢瑶展翅飞出,“你快进去吧,不用给我留门。”
沈壁点点头,目送谢瑶飞进客厅,才轻轻地阖上门。
谢瑶进去,客厅地上碎裂的杯子已被张妈扫起,宋管家守在左中赏的卧室门前,小声地劝着什么。
“宋爷爷。”谢瑶收起翅膀落在地上。
“瑶瑶你过来了”
谢瑶微一点头,抬起翅膀试着推了推门,里面没有上锁,门被她推开了一道缝。她哧溜一下钻了进去,对外面的宋管家挥了挥翅膀,“您去忙吧,我陪爷爷待一会儿。”
宋管家蹲下身子担心地道“刚才的争吵,瑶瑶都听到了吧”
谢瑶点点头。
“你别听大爷胡说,老爷没有不关心你的性命,而是药厂”
谢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明白。”
宋管家一愣,苦笑道“你要是真能明白就好了。”他也是晕了头,竟怕连只鹦鹉也对老爷心存怨意而解释了起来。
“是瑶瑶吗过来。”
“是我,爷爷。”谢瑶把宋管家往外推了推,然后关上门,一溜小跑到了床前,“爷爷你要睡了吗”
“没有,爷爷睡不着。”左中赏翻身坐起,趿上鞋,抱起谢瑶,“陪爷爷去书房坐坐。”
谢瑶歪头瞅了瞅他的脸色,原以为经过左明宇的那番话,老爷子多少被打击到了呢,没想到这么平静。
左中赏拉开门,客厅里已没了宋管家和张妈的身影。
穿过客厅,左中赏抱着谢瑶走进书房,拧开桌上的台灯,将她放在案上,铺纸磨墨,提笔写下了国ng二字。
“瑶瑶你说,爷爷应该选哪一个”
谢瑶一惊,霍的一下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左中赏扬唇笑道“你心中早有答案了吧。”
“你在爷爷举棋不定的当口,带回了沈壁。”左中赏提笔将ng字圈起,“只是看今晚老大父子的表现,这是要拖后腿啊。”
“真要让他们继续留在川城,田中这一关唉,我未必能护得住他们。你是想问,我们刚刚不是已经翻脸了是吗哈哈瑶瑶,不管我们谁想弃谁,他们身上都流着我左中赏的血啊”
“我左中赏就算天性凉薄,也绝不允许,他人的枪子落在我儿孙的头上。”
“瑶瑶,你说我现下该怎么办,才能护着他们闯过这一关”
信息量有点大谢瑶整只鸟都晕乎了,面对左中赏的提问,目光不自觉地就闪躲了起来。
左中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觉一愣,那是张地图,而瑶瑶目光所落的位置,正是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