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随便吗?
张忠国纠结地拧起眉,瞄了眼身侧的见面礼,想了想还是劝道,“关同志,我觉得这种事,咱们还是要当着父母的面比较好。”
关小言忿恼地看向张忠国,语气不太好地冲道,“我二十多了,嫁过人,是个成年人,今天这事能做主,你不必再找我父母。”
张忠国迷惘地挠挠头:这是……已经开始相看了吗?
“哦,关同志,我也娶过妻子,今年虚岁二十八。”
“……”
关小言嫌弃地蹙起秀眉:说的什么玩意儿!有毛病吧?
她略过心底疑虑,迅速严肃起脸,不假辞色道,“这话你不必对我说,我不关心你的家事,只想知道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听了这话,有进一步想法的张忠国,心里猛然一咯噔,忍不住斟酌起来——
不关心这些……
她是没看上自己?还是从介绍人那里知道了,所以不感兴趣?
处理……
莫不是关同志觉得自己打了她弟弟,对他不满意了!
想到这儿,张忠国心里顿时一急,赶紧为自己解释说,“关同志,你放心,我没伤着他们,我控制着力道呢。”
“?”
觉得和这人说话好费劲的关小言,心里头冒火,“……不是,军人同志,你一会儿想去我家里告状,一会儿又怕我追究,说没伤到人。你也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国家军人,怎么着,想欺负我们平头百姓啊!”
张忠国呼吸一滞,心急如焚地直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想去你家告状,没想欺负你……”
“哈哈哈……”
关小言立马板起脸瞪向还敢发出笑声的关磊,“你笑什么笑!皮子又紧了,要我现在给你松松吗?”
“不是,哈哈哈……姐,你晓得他是谁不?”
关小言一愣,随即厉声问道,“谁?”
关磊大笑着挤挤眼,指着对面焦灼不安的张忠国,朗声说,“姐,他是妈给你相看的对象啊!”
“!!”
关小言震碎了瞳孔,面色一僵,脑中飞快闪过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很快,一抹羞赧和尴尬浮上面颊,胭脂似火:该死的……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过了半晌,关小言不自在地轻咳两声,抬眸看了眼还在对自己笑的张忠国,又发窘地飞速躲闪开来,满心无力。
良久的寂静,在宽阔的土路上来回传递,只余下不时响起的闷笑声,打破凝滞。
揉完耳朵的关义,看着没空理会他们的关小言,眼珠一转,轻轻拽了一下关磊的衣服,指了指大路口,使了个眼色。
关磊收起笑容,心领神会地对关义眨眨眼,随后粗着嗓门大声嚷道,“姐,我们回去上课了,你有事你先忙。”
关小言被亲弟说得一噎,满心不自在:……这浑小子,现在回去上什么课,不知道一路回去帮姐打打岔,省得她跟人单独相处吗?
关小言瞪起眼,走到俩人身边压低嗓音故作凶狠说,“你们还回去上什么课?逃都逃了,跟我回家!”
关磊高昂起头,一副我爱学习的样子,“姐,那不行,逃半天和逃两节课是有区别的,我得回去听上一节课,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关小言眼里一恼:……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爱上学?
站在一旁的关义,笑眯眯地瞥过对面的张忠国,紧跟着说,“姐,我们这么早回去,爸妈会起疑心的,他们要是知道我俩逃课,非得打死我们不可,我和哥还是回去上课比较好。”
终于回过味来的关小言冷笑不迭,看着满肚子鬼主意的亲弟关义,深重地呼了口气,咬牙承诺道,“陪我一起回去,我给你们担保。”
关磊关义互相看了看,咧嘴笑着点点头,不住乐呵道,“那行那行,姐,咱们回去吧。”
心里无语的关小言:……
——
关家。
心里一直安定不下来的王素芬,惆怅地看了眼日头,着急忙慌跑到厨房,将烧好的开水灌到暖壶里,又急躁躁地把自己买回来的瓜子花生装好盘,一脸焦心地张望着院门,等待关小言回家。
从供销社一回来,就在院子里不停打转的关小宝,见外婆将才买的花生瓜子拿出来了,眼睛刷得一亮。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坐立不安的王素芬,趁她不注意,快速弓起小身子,紧贴门缝遛到堂屋桌边,仰起小脑袋,望着高高的桌子,一脸垂涎和渴望。
等了几分钟,都看不见关小言回来的王素芬,忧愁地叹了口气,转回身,就瞧见——
那也不知道怎么爬上桌的关小宝,一脚踩在椅子上,一脚搭到桌边,哼哧哼哧,小手艰难够着花生盘,整个肥嘟嘟的小身子摇摇欲坠。
王素芬心里一惊,立刻拔腿大喊,“小宝,快下来,危险!”
“嘭……咚!”
“啪砰!”
还不等王素芬话音落下,果不其然就摔下的关小宝,连盆带人,加上翻了的椅子,一起掉落到了地上。
“小宝,有没有伤到哪儿?”王素芬惊恐失色地扑到摔下桌的小外孙跟前,肉眼可见的满是慌乱。
摔懵了的关小宝,傻傻地趴在地上,听着耳边外婆的焦急呼唤声,正准备张大嘴巴哭嚎时,眼睛一定,亮晶晶地看着洒满掉落的花生,小嘴转而咧起,满是欢欣:咦,花生,香香……
他一把挥开王素芬准备抱起他的手,“蹭蹭蹭”爬到花生最多的地方,像个小松鼠般一手捡,一手藏,直到把衣兜兜都塞满后,才翻转了一下小身子,不拘小节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欢喜地拿出一粒花生,笑嘻嘻地一咬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