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的雀雀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水中的倒影后,才将脸上的胭脂洗净。
“我觉得我女装也挺好看的。”孔衔枝脸上还挂着水珠,他闭着眼清洗,随口道:“就是这行头不够好,若是你想看,以后我换了新行头穿给你看。”
玉兰衡绑发带的手一顿,抬眸看了眼他,他身上的粉衫已经沾染了地上的尘土,衣摆上的颜色暗沉沉的,很不合适。
“女妖们最喜欢用鲛纱做裙子了,做出来的衣服飘逸轻盈,还很诱人呢。”孔衔枝笑嘻嘻道:“鲛纱难得,也不知道我家商行里还有没有库存。”
“作女子装扮上瘾了?”玉兰衡淡淡道,语气似有嘲讽。
孔衔枝凑到他面前蹲下,双手交叠趴在他的膝盖上,抬眼看他。柔软的头发没了束缚随意披散,大半落在膝头。
“只要你想看,我便穿给你看。”孔衔枝眉眼弯弯,翠眸亮晶晶地,“因为我喜欢你,想对你好。”
玉兰衡修长的手指在木棍上打了个漂亮的结,他颠了颠这柄“长枪”后,将其放在桌上。
“喜欢我?”
指尖挑起下巴,大拇指指腹在下巴上轻轻划过。
玉兰衡银眸中渐渐升起一丝暗色,周身的气势愈发摄人,散发着上位者的高傲与矜贵。
即便没有妖力,但属于九尾狐的血脉依旧将孔衔枝完全笼罩,让他感到呼吸有些艰难。
这种纯血的大妖,就算孔衔枝那一半的孔雀血脉同样浓郁,可也远远抵不上。妖族崇尚武力,这种来自血脉力量的威慑,有着所有妖都无法拒绝的魅力。
他好诱鸟!
这是孔衔枝的第一个念头,而下一个是:
我一定要睡他!!!
喉结滚动,孔衔枝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握,缠绵亲密。
“喜欢,非常喜欢,特别喜欢。”
他微微用力,将玉兰衡的手拉至嘴边,轻轻盖上一吻。红唇微动,孔衔枝声音很低,带着无边的蛊惑,“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玉兰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拉去,任由他将那火热的唇印在自己的手背上。
一团火从手背烧起,烧透皮肤,顺着血液流至跳动的心脏。
“喜欢你?”玉兰衡勾唇,用力抽回手,“凭什么。”
他侧目,视线落在长枪上,“我库房里的还存着些鲛纱,无人使用只是堆着腐烂罢了。既然你眼热女妖们的鲛纱裙,日后同我去青丘,你拿去便是。”
孔衔枝歪着脑袋枕在他膝头,拉长了音懒洋洋道:“鲛纱珍贵,听你的口气,你库房里还有不少?玉兰衡,你在青丘到底是什么身份?千年大妖怎么说也得是个长老吧。”
“普通狐族罢了。”青丘少族长面不改色。
孔衔枝笑了笑,压根不信,却也没追问,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简陋长枪,幽怨道:“你将我的发带拿去绑匕首,我要如何束发?怎么不用你自己的。”
“用这个。”
银簪子挽起墨发,玉兰衡的手很巧,学习能力更强。他给孔衔枝挽的发髻与虞十眠同款,很利索方便行动。
“既然你想作女子打扮,那便扮地完整些。”
“那你可得多学些。”孔衔枝张嘴就来,掐着嗓子娇滴滴道:“奴家嫁给了你,日后这挽发描眉的任务可都是你的,夫君可得多学些款式来。”
玉兰衡定定看他,半响伸手捏住了他的嘴,“休得胡言。”
“唔唔唔!”
孔衔枝鼓着腮帮子瞪他,说不过就手动禁言自己,这大狐狸,忒耍无赖!
金沙国国君
当夜亥时。
一颗脑袋从门边探出,双手扒着门框,翠眸在夜色中反射着诡异的光。
“做什么呢。”
玉兰衡抬手敲了他脑袋一下,“没有人,不必如此。”
“哎呦!”孔衔枝捂住头,幽怨地看着玉兰衡,“就不能轻点儿,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揉了揉自己可怜的额头,孔衔枝狐疑道:“白日里看的时候,巡逻的守卫一队接着一队,中间没有半点空余的时间,怎么到了晚上反而都没影了?”
“快些走。”玉兰衡拽着他的后领,拉着他快步出了殿门,在王宫内行走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此刻应该巡逻的守卫被虞十眠引走了。”玉兰衡拎着孔衔枝的手突然用力,竟直接硬生生拽着他,脚下连踏几番,轻盈无声地上了一旁的树梢。
树下,先是一熟悉的人影手持佩剑快步跑过,在她身后,一队守卫边追边喊,“站住!别跑!”
孔衔枝捂住自己的嘴,直到守卫跑过后才敢小声道:“难怪你要推迟一炷香再出门,原来是想让虞姑娘替我们引开守卫。嗯,果然很不怜香惜玉。”
玉兰衡垂眸看他,淡淡道:“如果不是她引开,那就是你去引开。既然孔大公子这么怜香惜玉,他们还没跑远,不耽误你英雄救美。”
“那还是算了。”孔衔枝乖巧缩在树上,心中默默替虞十眠祈祷,“实不相瞒,虞姑娘看着比现在的我还能打些。”
玉兰衡微微扬起嘴角,拎着他的后领从树上跃下。他摊开罪妖录确认方位,“往这儿走。”
天上没有月亮和星星,地上也没有烛台和篝火,整个王宫黑漆漆的,巨石枯木像是怪物一般伫立在夜色中。
“奇怪。”孔衔枝捏紧了手中羽扇,虽然没了妖力的加持,本命武器现在只是一把普通的羽扇。但玄铁的扇骨打在人身上也不是开玩笑的,用来当做武器完全没问题。
“这金沙国的人,都不点灯吗?就算夜深睡了,这路上也是要留灯,各宫的人也是要掌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