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随着婴儿的啼哭声,一道紫光覆盖在她身上,紫光同妖力抗衡,虽然还能庇护住罗无忧,却在逐渐变淡。当紫光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就是罗无忧身死之时。
在红衣人试图掠夺灵魂时,薄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锅汤。
他脸上的皮肉涌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肌肤血脉中游走一般,让光滑的肌肤上起起伏伏,分外可怖。
白月舀了一碗汤递给他,他那接过汤碗的手已满是老态,犹如八十老翁。
薄明端着汤碗,那锅中还有白骨翻滚,他定定地看着二者,并没有饮汤,只是静静的出神。
“先生。”白月咬唇,看着逐渐老去的薄明心疼地红了眼,忍不住催促道:“您快喝了汤吧。”
薄明像是突然被唤醒一般,冲着白月笑了笑,“嗯。”
手中的汤被饮尽,薄明皮肉大幅度的鼓动了一番,便又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
“大人。”他对上那红衣人脸上可怖的面具,淡淡道:“您要的人我们送来了。外面那些人,您准备如何处。”
“最多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要冲进来了。”
“聒噪!”红衣人被这庇护着罗无忧的屏障弄得十分烦躁,他反手一挥,薄明面前沸腾的汤锅便被掀翻。
白月面色一变,飞身一扑扑在薄明身上,替他挡住了那滚烫的汤水。汤水溅在她的肌肤上,并没有任何活人被热汤溅到所产生的红肿。
婴儿的骸骨从汤锅中翻出,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头骨刚好滚到薄明身边,被他拿起。
“该死的柳青云,活着折磨我,死了也不让我痛快!”红衣人怒骂一声,阴狠道:“你们,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给我顶住一炷香时间。只要我吸收了这天命眷顾者的灵魂,天道又能奈我何!”
“外面的人,那只老王八不必烦忧,但那修行千年的狐妖,却不是我能挡住的。”薄明指尖嵌入婴儿头骨的眼眶,“即便我有心为大人分忧,也无能为力。”
“哼,你放心,我既然叫你拦住他们,就定会为你谋划好。”红衣人抬手,白月便不受控制地朝他飞去。
大掌扣住白月的喉咙,她不断挣扎,却无力抵抗。而在她身后,薄明神色淡淡,显然并不在意她的死活。
“你这婢女身带鬼气,既如此,我就助她一臂之力。”红衣人诡笑一声,黑气从面具下涌出,灌入白月的五官。
白月的肌肤更加惨白,甚至隐隐泛黑发青,像是死了十多天的人一般。
瞳孔迅速收缩,而后又飞快放大,直至黑色的瞳孔占据整个眼眶,如鬼魅一般。
一声长啸,白月被红衣人随手甩开,她却并没有被砸在地上,而是轻飘飘飞在空中。
“现在的她加上你手底下那些骨头,足以抗住一炷香时间了。”红衣人呵道:“去!不然,我就杀了那个人。”
说罢,无数白骨堆叠,化作一个巨大的白骨茧将红衣人整个包裹了起来。白骨茧成的瞬间,他和罗无忧的气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薄明面色骤然冷了下来,盯着白骨茧的眼中生起怨恨与杀意。但很快,他便敛眸,站起身来恭敬道:“是。”
此时的屋外,蜘蛛妖大喝一声,“少主退后三米,我这就破开这屏障!”
玉兰衡一把拎住孔衔枝的后领,带着人足尖轻点,连连后退五米远。
这样的速度和无比流畅自然的动作看得老国师一愣,心说他这师尊竟然也动了春心了?对象还是只花孔雀?嘶,若是这样,自己岂不是得叫他一声“师娘”?
虽然在胡思乱想,但他跑得比玉兰衡二人还要远,惜命的很。
“国师大人。”禁军首领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您方才让我们去查薄明的事情,影子们查到一些东西”
老国师边捋胡子边听,眼中异彩连连,“哦,竟有此事?”
他看了眼已经进入薄明店中的孔衔枝二人,一甩拂尘道:“走,你带我去,咱们速去速回!”
老国师走得十分干脆,反正他没什么武力,里头神仙打架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探探那消息的虚实。
尘烟未散,孔衔枝还未看清屋中情境,便有一黑影直冲他面门而来。
脚下一转,侧身避开那飞扑过来的人影,而后手中羽扇挡在身前,整个动作在一瞬内完成。
“铛——”
灰白骨钉钉在羽扇上,随着扇上翠芒一闪,那骨钉便被震得粉碎。
白绸贴着孔衔枝的面前划过,挡下一排骨钉。
“小心些。”玉兰衡瞥了他一眼,抬手便有一根银白长枪落于掌中。
狐火在枪尖燃烧,手腕翻转,枪尖点出几朵“银火”,打在那黑影身上,迸发出几点爆裂声。
“啊——”
女人凄厉的叫声撕裂了黑夜,长枪在她的身上洞穿出几个血口,却没有鲜血流出。
“是那个女人。”孔衔枝认出了这人,惊讶道:“她身上的鬼气!”
“她已经不算是活人了。”玉兰衡面色凝重,“若是那些鬼胎长成,与她也无甚区别。”
孔衔枝视线转动,终于看见了那温笑的薄明,感受着他身上的妖气道:“所以,你才是罪妖。”
耳坠上的罪妖录脱出,书页哗啦啦的翻动,声音颇为震惊,“竟然是它!”
“蜉蝣?!”
“此时尚未到子时,你不应该是老者的模样吗?”
“朝生暮死的蜉蝣也可成妖?”孔衔枝比罪妖录还要震惊。
“从古至今,修炼成妖的蜉蝣也就只有他一个!”罪妖录解释道:“蜉蝣者,朝生暮死,这样短暂的寿命是不可能修炼成妖的。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当时太平道人遇到他时,他正大肆杀戮,屠戮了一个村庄三百六十七人,因为跟脚实在太过罕见,这才没有被直接杀死,而是纳入书中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