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底线!”郁禾浅笑盈盈:“就是你!”
裴聿泽怔住了,看着郁禾笑成月牙的眼睛,心突突突地跳了起来,很快他避开了她灼灼的目光:“去换衣服。”
“哦。”郁禾跳下椅子走到内室去,扬声和他说话,语气天真,“你是不是觉得,小时候我没人玩很孤单?其实不会,我有宸宸,还有廷攸哥哥经常会进宫陪我,给我带好吃的,带好玩的”
裴聿泽碰到唇边的茶杯骤然停滞,方才勾起的唇角压了下来,闷不吭声放下了茶杯。
久久他垂眸嗤笑了一声:“傅廷攸。”
“裴聿泽,裴聿泽,你还在吗?”
裴聿泽晃神,原来她连名带姓喊他,也会很娇。
“嗯。”他轻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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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禾发现裴聿泽最近有点不一样了,竟然主动跟她说不用去参加浴佛节的典礼,更有甚者,最近也不怎么训责她了。
那日她心血来潮给他收拾书房,不小心打翻了他珍视的砚台,主仆三人面面相觑,跑遍了京华也没买到一个一模一样的。
等裴聿泽回来,郁禾又是端茶又是递点心地殷勤周到:“夫君,你的砚台在哪儿买的呀?我好喜欢,也想去买一个。”
“拿我的去用便是。”裴聿泽并未多想。
“那怎么可以,你用的多,我就偶尔练练字,去买个一样的就成。”郁禾嘻嘻笑着。
裴聿泽挑她一眼:“你也会练字?”心情难得不错的样子。
郁禾慢了半拍:“嗯,啊,对啊。”
裴聿泽看出了不对劲,审视了她两眼,郁禾越发心虚,裴聿泽立即起身走去了书房,就看到了书案上的砚台不见了,他沉着脸转身,就见郁禾手里捧着砚台四分五裂的尸体,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可怜巴巴的。
他气都凝到了喉间,愣是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沉着脸半日,看着郁禾水汪汪的眼睛,咬牙道:“罢了。”
涂庚比郁禾还惊讶,罢了?!那可是公子的恩师临走前送给他的礼物,最珍贵也是独一无二的名砚台啊!有价无市啊!意义非凡啊!
反常,太反常了!
被排除在外
裴聿泽的反常不仅涂庚看出来,就连裴今窈和段雨瓷也察觉到了。
事实是,自从浴佛花宴那日后,裴聿泽竟然没有要求郁禾参加裴家的浴佛习俗,段雨瓷就郁郁寡欢,整日闷在房里,裴今窈几次约她出门散心,她都拒绝。
这日裴今窈再来敲门,她没忍住,眼泪汩汩地往下掉,不管裴今窈说什么,她都只是哭。
“到底是怎么了嘛!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啊。”裴今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段雨瓷抽噎着:“没办法了,我想,我还是回段家吧,这里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裴今窈一跺脚:“怎么会没有,这里就是你的家!哥哥说会照顾你就是照顾你一辈子!”
“如今他已经有了公主”裴今窈用手帕印着眼泪。
果然如裴今窈所料:“你先别急,不过就是浴佛节的事,不代表什么,这样,若是你不放心,我们赶羲和离开裴家!”
段雨瓷惊诧地捂住了唇:“怎么”
裴今窈眼中精光一闪,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我在肚子里琢磨了好久了,上回羲和不是送了你一块玉珏,我们在上面动些手脚,使你的寒症加重,到时候我再请四大世家叔公出面,逼羲和离开”
段雨瓷唬地站了起来,频频摇头:“不行不行!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事!”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难不成你要等哥哥完全爱上羲和,再追悔莫及?”
段雨瓷挣扎半晌,还是摇头:“不行,我们不能陷害公主。”
“雨瓷!”
“今窈你听我说,我们不能做出陷害公主的事!”她坚定地看着裴今窈,“这件事就当你没说过,我没听过,千万不能让你哥哥知晓”
蓦地,她戛然而止,眼睛倏地睁大了,惊惶地看着裴今窈身后。
裴今窈察觉到她的异样,也转过身去,正对上裴聿泽激怒冰冷的目光,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快速低下头去:“哥,哥”
段雨瓷连忙护住裴今窈:“聿泽哥哥,今窈就爱开玩笑的,”说着,她急忙把裴今窈往门外推,“你先回去吧。”
裴今窈感受到裴聿泽的目光,自然不敢多留一刻,可脚还没跨出门外,突然一声冷冽低沉的“站住”,打的她一阵哆嗦,浑身僵直了。
她颤颤转身,只见裴聿泽身姿凛冽,冷若冰霜:“即日起,将小姐关入宗祠,每日磕头请罪一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
裴今窈脸颊颤抖,敢怒不敢言,涂庚正色道:“小姐,得罪了。”
裴今窈甩开涂庚:“别碰我!”她红着眼跑了出去。
裴聿泽没去管她,走进屋中,将手里的药包放在桌上。
段雨瓷连忙道:“聿泽哥哥,你别怪今窈,她只是,只是太为我着想了。”
裴聿泽淡淡看着她:“你是知书识礼的。”
段雨瓷心下一震,这看似夸奖的一句话,却让她有一种被警告的感觉,她笑了笑:“这么多年承蒙裴家和聿泽哥哥庇佑,我才能生活无恙,不至于被叔叔一家欺凌,我心中感激,如今公主已然是聿泽哥哥的妻子,我自然会把她当嫂嫂的,聿泽哥哥放心。”
说着,她转身回了一趟内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块绣了一半的手帕:“这是我特意绣给公主的,也不知道公主喜不喜欢这个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