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制糖画的,摊子周围站了好些人,他们也去瞧两眼。
之前乡里年节常有吹糖人的,鼓鼓的一个,多是做各种小动物,糖画看着比糖人更精细,摊子上插了一排做好的,一个个数过去,才觉是十二生肖。
“这个看着新鲜,咱们也买上三个。”
钟往外掏钱,同小弟道:“你去跟阿公说,要我和你嫂嫂,还有你自己的属相。”
钟涵接过钱,制糖人的老汉跟前道:“阿公,我要一个大老虎,两个小白兔。”
苏乙正好比钟涵大一旬,两个都属兔,钟又比苏乙大一岁,属老虎。
“好,这就给你们画新的。”
手艺人摆摊做生意,永远是看的比买的多,不过赶上这等大方的,一下子就能卖出好几个去,就不算白忙活。
一个糖画他卖十文钱呢,用的那点糖稀才值多少。
黄灿灿的糖稀随着人的动作游走,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图样,做好后待其凝固,从纸上揭下,对着光举起还能在墙上映出影子来,故而糖画还有个名字叫糖灯影。
这么好看的东西,让人轻易不舍得吃,钟涵探出舌尖舔了舔,惊喜道:“好甜哦。”
担心来往的人多把他手里的糖画挤碎,钟把小弟抱起,让他也拿着自己那只糖画,于是钟涵左手老虎右手兔子,自顾自玩起过家家。
苏乙则好生欣赏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咬掉了兔子耳朵。
等到一点点啃完糖画,他们也在平山岛上绕过一大圈,都到时辰要走了,总算是在人堆里遇见了詹九母子。
詹九娘拿出刚买的糕饼给钟涵吃,两家人寻了个人略少的角落站着说话。
“一上了岛就找你们,可人实在是太多。”
又说给詹九求了个开了光的姻缘符,让他好好戴着,詹九一脸难为情。
“你们可不知,求姻缘符的都是姐儿和哥儿,就我一个汉子,当真是把我臊得不行。”
若他自己来,定是要求个事业符,姻缘符算什么。
“这是你娘一番心意,你还不好生收着。”
钟说他一嘴,转而提及钟虎和齐家姐儿相看一事,听得詹九娘羡慕不已。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在膝下,之前盼他别闯祸,后来盼他成事业,现今只差盼他娶亲抱孙。”
只可惜陆上人和水上人相互不得嫁娶,就算是私底下成了事,官府也不认,不仅不认,还要罚你,有这么条规矩在,水上人才会世世代代都翻不了身。
若非如此,她觉得水上人家的姐儿哥儿都不差,哪个不是大大方方的,要是能讨来一个当儿媳儿夫郎,自己做梦都能笑醒。
“阿婶,你们是怎么来的,一会儿怎么回?”
苏乙看钟涵吃糕吃的掉了不少,掏出帕子给他擦下巴,顺便问詹九他娘。
“我们是乘艇子来的,一会儿也一样乘艇子回。”
苏乙笑道:“我们晚些时候要去红树林赶海,阿婶和詹兄弟要不要一起去?去的话乘我们家的船就是。”
听了这话,詹九娘确实有点动心,但一听那地方怪远的,可能回程都要天黑了,要真去了岂不是给人添麻烦,到时钟小两口怕还要操心把他们送回,便说不去了。
詹九在后面看着着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却仍是什么也没说,令钟觉得很是奇怪,因平日里詹九实在不是个这么有分寸的人。
到目送他们母子俩离开,钟方转身同苏乙说了自己现的这点不寻常,苏乙听罢,回忆着詹九神情,思索道:“詹兄弟爱凑热闹,估计是自己想去,又不好把阿婶一个人抛下,再者说,他是个外来汉子,没有阿婶在,跟着咱们一大家子估计也不自在。”
这么说也有道理,钟不再深想,看看天色,是时候该回岸边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