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过来后,我就悄悄去合作社打听了那个男的。他姓林,是县城城西林家祠堂的子孙。他的家也在那边,离咱们以前住了大胡同口不远。”
薛凌点点头,内心仍是有些惊讶。
想不到他还去打听了林聪!
这样挺好的,懂得先打探底细,了解对方,出了事才不会手脚无措。
程天源继续道:“他家的名声不怎么好,本来家里的经济还不错,谁知他父亲贪污受贿,后来被抓了,还被判刑。后来父亲在监狱里生病死了,只剩他和母亲两人在家。原先有些家底,可他好吃懒做,慢慢坐食山空了。”
这些薛凌都知道,安静听他说完。
程天源又道:“他前两年好不容易高中毕业,却好高骛远要找单位工作,不料都碰壁了。后来一个老亲戚介绍他去合作社做会计,做调查员。他就是这样去的程家村。”
他眯住眼睛,冷哼:“他私下名声也不好,除了好吃懒做,还爱骗玩女孩子。去年给县长的女儿写情书,被人家县长派人呵斥了一顿,他胆子小,随后便不敢了。不过,合作社里的女员工除了结婚的,他每一个都写情书,还整天假装是多情公子,穿戴打扮都很花哨。”
薛凌低声打断:“这人绝不能托付终身,还是得阻拦小姑子。”
“你听我说完。”程天源深吸口气,继续:“他不仅下流成性,还骗女人的钱!合作社里有两个女的跟他纠缠不清,先后都被他骗了钱,有时一百块,有时十几块都要。前一阵子,那两个女的因为他,揪头打了起来,后来事情戳开,才知道他竟还向她们都借了钱。”
程天源沉声:“我猜,他也会很快跟阿芳要钱,甚至教唆她回家偷钱。我打算明天一早去他家门口截阿芳,将他狠狠揍一顿,让他以后不许跟阿芳见面,然后带阿芳回家,让咱妈看紧她。”
薛凌眸光微动,最终点点头。
“也行。他那种人,不得不给他点教训,不然他还会将花花心思打到小姑子身上。不过,你也别把人揍太惨,毕竟这是违法的。”
程天源很冷静点头:“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两人歇下了。
薛凌累得很,很快就睡着了。
程天源却有心事,辗转总是睡不着,直到十二点多才睡下。
第二天凌晨五点,他就起身了。
薛凌知晓他要去逮人,道:“我下楼去煮点儿稀饭,蒸馒头。等你回来吃。”
程天源轻拍被子,低声:“你再睡多一会儿。我回来的时候买点儿吃的,你不要煮了。”
随后他匆匆骑车离开了。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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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