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之下
陈夏出了家门,直奔超市去。
超市里已经人满为患,维护秩序的保安拿个大喇叭喊:“别挤了!里面的东西都卖光了!”
然而疯狂的居民们不为所动,一定要挤进去,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们不愿放弃这一点希望。
此情此景,就算挤进去,也买不了什么东西,陈夏骑上自行车转身去别的地方。
超市是这副景象,位置醒目的便利店也是如此,陈夏东拐西绕,最后在一个平时就冷清的大街上,发现了一家开门的超市。
她把车子停在门口,还没进门,老板就喊:“不卖了不卖了,我这马上关门,你去别的地方买吧。”
陈夏就说:“我出三倍的价钱,老板,我买的东西很少,不会耽误你关店的。”
三倍的价钱打动了老板,他说:“快点,我马上就关店了。”
陈夏冲进去,直奔食品区,拿了两袋五连包的方便面,一盒三十枚的纯黑巧克力,一袋子火腿肠,她还想再拿些别的,老板在后面喊:“可以了可以了,你别再拿了。”
陈夏不好意思笑了笑,转身去了零食区,拿了一大袋子最便宜的糖果,顺手又拿了一袋子绿豆糕。
最后,顶着老板仿佛吃人的目光,她又搬了一箱子500l的矿泉水。
算账时,老板说:“早知道就不让你进来了,一下子拿这么多东西,我要亏大了。”
陈夏笑笑没有说话。
一点点东西,花了她好几百元,出了超市,陈夏推着自行车走到隐蔽的角落,把所有的物资都收进了空间里面。
接着,她又如法炮制,跑了好几个地方,又买到了两箱水,三把1kg的挂面,五个即将过期的肉松面包,十枚生鸡蛋,一袋子中老年奶粉。
直到附近逛遍了,再搜集物资只能去更危险的地方了。
社区医院开着门,但是药品不往外卖,还有两个持枪的人在外把手。
摩擦升级以后,药店的药就被独立军统一调走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现在市面上一点药都找不到。
陈夏又去了五金店,想买些趁手的工具,自己动手把家里面加固一下,但是她发现五金店也关门了。
四处搜集不到物资,陈夏只能选择回家。
回到家时,秦怡正在洗衣服,不大的院子里晾满了崭新的床单。
陈夏好奇:“妈,这些床单不是新的吗?”
秦怡说:“你不是不喜欢公主的床单吗,我就把新床单洗洗给你换上。”
顿了顿,她又说:“还有衣服,我也把新的找出来了,都是你没以前没穿过的,旧的我都收起来了。”
陈夏不是迟钝的人,瞬间想到了秦怡为什么这样做,她不想占据秦月的身体,可是没有办法,只希望自己走了之后,秦月能顺利回来。
她把绿豆糕放在餐桌上,没有说话上了楼。
秦怡晾好衣物出来,发现了桌子上的绿豆糕,眼泪顿时夺眶而出——秦月知道她喜欢吃绿豆糕,每次回家都会给她带一盒。
“滴——滴——滴——”
刺耳的空袭警报声响起,陈夏从床上惊醒,新床单上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她睡得并不安稳。
陈夏利落地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就见秦怡也穿好了衣服。
两人对视一眼,陈夏沉默了,如果她没被发现身份,她可以继续顶着秦月的身份,和秦怡扮演一对亲密地母女,而被发现后,“妈”这个字堵在喉咙里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
陈夏说:“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藏起来。”
白天闲逛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里距离医院很近,附近一公里还有一家工厂,离重点区域这么近,很容易成为被轰炸的目标。
秦怡说:“没事,跟我来。”
秦怡下了楼,来到了杂物间,把杂物间的一个破沙发搬开,地面上露出了一扇门。
秦怡用钥匙打开门,打开手电筒,对陈夏说:“下面是我买房子时建的地下室,应该可以躲一躲空袭。”
陈夏点点头,跟在秦怡的后面下了地下室。
先是窄窄的陡峭的楼梯,下了十几阶楼梯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房间,房间里摆放了一张双层床,另一面墙摆了一个架子,架子上有许多塑料收纳盒,陈夏看到了花花绿绿的小玩具,还有可爱的娃娃,都是秦月小时候的玩具。
陈夏一时愣住了,心里酸酸的,堵得难受。
秦怡看了她一眼,说:“今晚我们就先睡在这,我睡下面,你睡上面。”说完,她把床单抖了抖,和衣躺了上去。
陈夏也爬到了床上,枕着枕头躺下来了。
刚躺下,秦怡关掉了手电筒,狭小的空间内顿时漆黑一片,一点点光线都没有了。
寂静的暗室中,两道呼吸悠远绵长,陈夏翻了个身,闭上眼,屏蔽心里的杂念,告诉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夜,“轰隆隆”的炮声没有停过,到了下半夜,一个炸弹落在了附近,巨大的爆炸冲击了秦月的家,整栋房子都在颤动。
地下室也没有幸免遇难,双层床颤了又颤,陈夏被晃醒了,她没有动,地下室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外面只会更危险。
等到震动过去后,陈夏继续闭上眼睡觉。
秦怡和她都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这件事情上,两人倒是很像一对真正的母女。
早上,陈夏被悉悉簌簌的声音叫醒,下铺,秦怡开了手电筒,正在起床梳头发。
秦怡说:“我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你先在地下室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