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几次想插话,愣是没找到气口,后来索性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蒋天奇说完一段单口,才匆匆说了结束语。
熄掉屏幕,孟了了只觉得脑袋疼,耳朵里全是蒋天奇最后那一句。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第一时间找警察,假如生活又欺骗了你,第一时间找警察,假如生活老欺骗你……”
视频在此处被截掉了。
“这个人好有趣。”姜昂又看了一遍采访视频,觉得这个叫蒋天奇的刑警先生绝对是上天送给孟了了的一份大礼。
孟了了活得太理智,太紧绷,太怀疑主义了,她需要一记天雷,一场地火,让她的冰雪大世界瓦解,再重构。
蒋天奇或许就是那道雷,恰巧劈在了孟了了的天灵盖上。
“他本人比新闻里更不靠谱。”孟了了摇了摇头,又看看大冬天仍是一身吊带长裙的姜昂,补充道,“比你还不靠谱。”
姜昂并不在意孟了了对她的评价,只是笑逐颜开地继续吃东西。
她和孟了了说过,她这一辈子,万事皆随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什么时候你把蒋警官带出来一起吃饭啊,我知道个很不错的餐厅。”姜昂又说到。
“你推荐的餐厅不是太贵就是太难订。”孟了了斜了她一眼,“是你请得起,还是警察那点工资请得起?”
“所以你请。”姜昂又给孟了了夹了一筷子响油鳝丝,低头看时忽然呀了一声,指了指筷子道,“菜里有根头发。”
孟了了推了推眼镜,仔细一看,鳝丝上确实沾着一根头发。
“孟大律师,免单的机会来了。”姜昂笑盈盈地看着孟了了。
“得了吧你。”孟了了伸手拿走了那根头发,随手拿纸巾擦了,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啊?”姜昂既有些吃惊,又不那么吃惊,放下筷子问道,“电视里不是这么演的啊。这个时候律师不应该立刻起身开始背民法典,然后义正言辞地要求餐厅赔偿损失或者免单吗?”
孟了了翻了个白眼:“律师又不是超雄,为什么老得跟人呛呛呛。我小时费率很贵的,一根头发而已,犯不着请出祖师爷来跟人硬刚。况且,谁没事儿拿法条当贯口背啊,都是现用现查,能背民法典的都是演员,绝对不是律师。再说了,吃到头发归消法管。”
姜昂看着孟了了巴巴说了半天,笑意逐渐浮上眼底。
“除了开庭,你上次这么长篇大论是在什么时候?”她笑问道,“孟了了,你不觉得你和刚才那个蒋警官的说话方式越来越像了吗?”
孟了了被她的话吓得一愣,嘴张了半天愣是没合上。
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话多了,爱笑了,激素水平也上去了。
这都和蒋天奇有关。
姜昂看她这样子,只是笑,也不再说话,留给她自己思考的时间。
可姜昂的好意并没有得到好的回相,孟了了变了脸色,有些不自然地朝她身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