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有很多车厢空着,能不能让凌荇住过去?她发烧了。”
“她发烧了?”
“是的。她得水痘了。”
水痘
水痘是殷莲和凌荇上车以后发现的。
凌晨三四点是人们最困的时候。凌荇抓住这个机会,趁卜甜睡得昏沉,偷偷溜出病房。前台值班的护士听见异动站起来查看,还没有看清发生什么,凌荇一个手刀就送她入梦。
至于殷莲病房门口看守的那个警卫。他看管殷莲大半年,见殷莲从来都遵守规则,没有丝毫逾矩的想法,早早就卸下了全部的警惕。每天守在门口当个贴在墙上的门神,只起到存在的作用。
殷莲早听见病房外的动静。她穿上鞋,打开门等凌荇过来后径直走出房门。
两人一起从二楼翻窗,卜甜听到的闷声就是她们从树上跃下时发出的。
晦暗的月色照着她们,宽阔的马路空空如也,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凌荇一边奔跑一边欢呼。兴奋过后,她留下满头大汗和发冷的身体。
砸破一家小服装店的玻璃门,殷莲和凌荇零元购入自己想要的衣服。殷莲是一件高领白毛衣,黑色灯芯绒裤和黑羽绒服。凌荇换一身红色的灯笼袖连衣裙,外面罩一件白色羽绒服。她们脚上的靴子是砸了另一家鞋店零元购买的。
到达高铁站,殷莲听到身边的凌荇呼吸重了一些。等到她们一起借着人群混上火车,凌荇开始抱怨身上痒。
“冬天了竟然还他爸的有蚊子!”
凌荇和殷莲躲在车尾堆杂货的车厢里,凌荇使劲儿够着自己的后背隔着羽绒服去挠,“你帮帮我啊!痒死了!”
火车已经发车,应该不会有人再走过来。以防万一,殷莲用车厢里一根木头抵住门。她回身,去看凌荇背上的蚊子包。
不看不知道,凌荇的后背一片狼藉。黄色的脓水流了满背,浸染她背上还没有被挠破的白色水泡。左一道右一道红痕的也在背上,它们都微微隆起,可以想象凌荇的用力。
殷莲认出‘蚊子包’的‘真身’,放下凌荇的裙子,“你不能挠。”
痒到几乎崩溃的凌荇跳着骂,眼泪都从眼眶里蹦出来几滴,她恨恨的质问殷莲是不是想让她死。
殷莲握住她又想去抓挠后背的手,说:“你不会死,你只是得了水痘。”
凌荇的手腕被殷莲捏的发痛,她便顾不上背上的痒,“你什么屁话?我当然不会死。你很希望我死吗?”
殷莲摇头:“我不希望。”
“哦哦哦,你又知道了。”凌荇翻白眼,阴阳怪气的讽刺她。
可惜对面是一位听不懂潜台词的女士。殷莲很认真的点头:“嗯。”
凌荇一拳头打进棉花里,咬着牙问她:“为什么不想让我死?”
“因为你教了我很多东西,所以我不想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