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千绘京处理好尸体后,她就接到了时政的远征通知,并且要由审神者亲自带领,她起初还不太明白,现在才懂得了其中深意。
这次远征,她只带了四名付丧神,加州清光,今剑,鹤丸国永,以及时间溯行军。
溯行军正蹲在地上,看着蚂蚁搬食。
“主公,”加州清光走过来,附耳道,“我已经把那段录像交给长谷部了。”
远征前,千绘京又去了一次锻刀室,好在没有出现意外,她顺利地锻出了一把名为压切长谷部的打刀。压切长谷部性格沉稳,还算可靠,于是千绘京决定将本丸的大小事宜都暂时交给他安排。
一并交与的,还有一份伪造的本丸录像。
为了方便时政管理,每座本丸前都设有一台监控,每隔半个月审神者就要把录像交给时之政府,等校对无误后才能回本丸。
如果昨晚那个少年没有出现在监控录像里,时政就可以以杀害同僚的罪名扣押千绘京。
千绘京想到了这点,所以用变身术变成了那少年的模样,大步流星地走出本丸大门,等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凭她的身手,避开监控范围回到本丸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嗯,”千绘京应道,转而看向狐之助,“时政有没有传来龟甲贞宗的行踪地图?”
狐之助点了点头,前爪在铃铛上轻轻一拍,一束光影便从金属球里射出来,在地面上展开成一幅电子地图。
众人围着地图,视线就像粘在了上面似的,非常专注。
这附近是山区,地形复杂,有一条虚线却横穿而过,目前还在不断延伸。
狐之助解释道:“这是付丧神的灵力痕迹,但不能确定是不是龟甲贞宗。”
“也就是说,我们这次远征可能不会遇见龟甲贞宗,”鹤丸敲了下手掌,说道,“那就只以消灭时间溯行军为目标好了。”
他说这句话时大概是忘了旁边就有只溯行军,后者望着他低呜一声,反对之意明显。
见状,鹤丸干笑道:“不是说你啦。”
他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装作无辜的样子四处张望。他们站在一座小山头上,周围都是荒木丛林,少有人烟,这时却有个人从山洞里钻了出来,那山洞被藤蔓隐藏得极好,很难发现。
如果不知道下山的路,问问行人也不错。
“喂!”鹤丸朝坡下大喊道,“请问该怎么下山啊!”
这毫无恶意的一喊直接吓得那人浑身僵直,他转过头,瞪得浑圆的眼睛里满是恐惧,鹤丸正觉得奇怪,他又哆嗦着后退几步,忽然掉头往洞里跑去。
这人骨瘦如柴,浑身长着脓包,跑起路来四肢像是要散架一般,看上去十分诡异滑稽。
“你跑什么……”
鹤丸刚想问话,那人就停了下来。
“啊,啊……”他的喉咙仿佛被人扼住,只能发出一阵恍若动物濒死的声音,“啊……”
千绘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洞口已出现了另一个人——不知道那模样能不能算是个人。
来者满头瑰色蓬发,额前过长的刘海完全遮住了双目,下半张脸惨白异常,微微咧开的唇,露出的是尖锐的獠牙。
她佝偻着身躯,背上仿佛有无形的重物积压着,在藤蔓阴影的笼罩下,她整个人显得更阴森可怖。
千绘京让众人蹲下,伏在杂草间观察事态发展。
山坡下的两个人没有立刻行动,忽然,最先从洞里钻出来的男孩大叫一声,千绘京稍稍眯眼,见他的胳膊已被突然窜上来的女人狠狠拧住,紧接着“咔吧”一声,一股鲜血从男孩的关节处飙出,他的叫声瞬间变得凄厉悲惨。
——那双瘦得皮包骨头并长着脓包的手臂,竟被女人活生生地咬了下来!
“咕叽,咕叽……”
从她嘴角流出的不只是鲜血,还有发臭的黄色脓水……
要是换成普通人,根本忍不住想呕吐的冲动。
原本还算健全的人,在刹那间被撕碎了四肢和躯干,血肉模糊之中,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头颅。
那颗头颅静静地躺在混着黄脓的血泊里,眼睛依然瞪得浑圆,却如死鱼般凸出,除了恐惧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女人阴恻恻一笑,叼起头颅便往回走,山风吹过,微微露出了她那张扭曲狰狞的面容。
她身上诡异的尸臭与血腥气息交杂,混合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随着怪物的离去,山谷中逐渐充满了悲凉肃杀之气。
大家的脸色都不大好,千绘京虽然已经习惯血腥残酷的画面,可这女人的行为不仅残酷,还很恶心,就算是她也无法完全忽视这令人作呕的一幕。
“狐之助,”她背对着山坡,不愿意去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找到下山的路,太阳落山之前得有住宿的地方。”
不知为何,千绘京觉得口中充满了浓郁的恶臭味,就像那些黄脓血块是被她咽下肚的一样,简直让人恶心。
她庆幸自己看得不是很清楚,否则会直接把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
“我同意,”鹤丸显然也对刚才的画面印象深刻,“不管怎样,先找个地方休息再说。”
山下的城市非常繁华,街道平坦宽阔,就算有十几个人并肩而行也不嫌挤,两旁高楼林立,商铺的装潢比任何地方都要精致讲究。
从山上到这里的路程很长,千绘京一行人都已口渴,可谁都没有提起想要喝水的事——他们的舌头暂时还不能接受这些东西。
藏在宽大披风下的溯行军低吼着,似乎是在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