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展颜一笑,冲着众人微微福了福身子,道:“好叫诸位得知,亨儿原姓不应姓张,而应姓崔。事实上,他是本宫和越王崔耕所生之子。当然了,现在他已经过继给皇兄,原来姓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
怎么可能无关紧要呢?李亨不是崔耕的儿子就很可能大起兵戈,但若是崔耕的儿子,就一天的云彩满散。
顿时,所有人都喜笑颜开起来。
在宰相房琯的建议下,大家再次向李亨叩拜,彻底奠定了他的大唐天子之位。
王维兴致甚高,道:“刚才贾舍人做了一首诗,以记今日之盛事。先帝认为人力有时而穷,此诗不够宏大。如今王某人自不量力,愿意重新写诗一首,以记今日之盛世。大家且听好了。”
随后,王维缓缓吟诵道:“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一首诗念罢,全场一片鸦雀无声。
良久,终于,宰相房琯高声赞道:“好啊,好一个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这才能显我盛唐的气象,天朝上国的威风。”
众人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齐声赞道:“好啊,好一个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我等躬逢如此盛事,真是幸何如之!”
第1863章都付笑谈中(小番外)
大唐大历七年,八月二十三。
一个身形窈窕,美丽如精灵一般的美少妇,走进了越王府,拜见越王崔耕。
此女的身份可不简单,她乃崔耕的义子杨玄琰的女儿,其名玉环。今年三十二岁。
非但如此,杨玉环还是崔耕的孙媳妇。十五年前,她嫁给了崔耕的孙子崔官,远去澳洲,开疆拓土。只是两年回来一次,看望家中的老人。
不过这次,却是岭南道的官员主动把这位姑奶奶请回来了。
因为越王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老了老了,明年都要一百岁了,却还非要往吐蕃一行。
他老人家那身子骨,撑得住吗?
越王原来最疼爱的晚辈,就是这个孙女,大家赶紧把杨玉环请来救急。
越王府,会春殿内。
杨玉环轻轻给崔耕捏着肩膀,道:“爷爷,外面的人都说您人老心不老,要去吐蕃会相好呢。”
崔耕摆了摆手,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几十年没去吐蕃了,就是有相好,那也得入了土。”
“入土怎么了?入了土,就凭吊凭吊呗。孙女可早就听我爹说过,您在吐蕃有两个相好,叫什么卓玛什么的。”
崔耕道:“你别听他乱说。本王跟那两女子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关系。”
杨玉环歪着脑袋,道:“那奇怪了,您为什么一定要去吐蕃呢?”
崔耕想到吐蕃去当然是有原因的。
当初他落水之后,对大唐其他地方的历史都记得非常清楚,却唯有对吐蕃的记忆杂乱不堪,时有时无。
崔耕想了下,道:“具体也不好说,这么说吧,我感觉自已活不了多久了。唯一可能让我长生有望的地方就是吐蕃了。我想去赌一赌。”
噗嗤!
杨玉环忍不住笑出声来,道:“说句不怕惹您老生气的话,死了那份儿心吧。”
“哦,为什么这么说?”
“道理很简单。您这一辈子功成名就,妻妾成群,子孙贤良孝顺,有这么多好事儿您还不满足,还想着长生不老,凭什么啊?合着天下的好事,都让您一个人占了?那大唐西域记里面,唐僧取经还得缺一页呢。怎么,您比佛祖都厉害?”
哈哈哈!
崔耕忍不住笑出声来,道:“玉环说得好啊。本王这才发现自已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对,这天下的好事儿不可能让我一个人都占了,本王活到现在,那已经是纯赚。若再不知足的话……”
“怎样?”
“我若和老天易地而处,必定降个雷把我劈了。然后再夺我的舍,跟我换换位置。”
“嘻嘻嘻!”杨玉环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她缓步坐在崔耕身前,拿出一本书,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孙女闲来无事,给您老人家写了一本传记呢,您看看吧。”
崔耕将那本传记往前一推,“不看,我一看肯定就忍不住要改,还是不费那心思了。你就告诉我,你觉得本王这辈子最大的功业是什么吧?”
杨玉环想了一下道:“世人皆以为您这辈子最大的功业是打下了无边的国土,将众多子孙、功臣尽皆封王。但奴家以为,是……”
“什么?”
“白糖。若无您老人家,世上不知多少人一辈子连甜味都没尝过。”
“白糖?”崔耕若有所思。
“怎么?爷爷以为奴家说得不对吗?”
崔耕缓缓摇头,道:“这没什么对或者不对的。嗯,白糖?有意思。那岂不是说我二十来岁的时候,就建立了此生最大的功业?真有意思啊!”
说着话,他站起身来,道:“走,闲着也是没事儿,你扶我去后花园逛逛,活动活动我这老胳膊老腿儿。”
“是。”
杨玉环搀扶着崔耕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