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也有几个把药片藏在腮帮子里准备吐出来的滑头,但是根本瞒不过龙套的感知,他只要看一眼,就能发现对方的小把戏。
这些大孩子吃完药也不走,笑嘻嘻的围在他身边,跟龙套搭话,他们发现了这个锅盖头小鬼虽然在分药的时候不近人情,但是无论他们说什么其他的话题都会响应。
有的人先从眼前找话题,“影山君,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发现我们把药片藏起来了?”
龙套思考了一下:“是直觉。”
“什么嘛,这哪是直觉就能办到的事,一定是你有什么特殊能力吧?”孩子们不满意他的答案。
“没有哦。”
他还记得灵幻新隆告诫过他,在别人面前要隐瞒自己的能力,所以一边说着谎话,一边偷偷把头低下来,试图隐藏自己发烫的脸颊。
一个坏心眼的男孩子就去扒拉他,“我可不信,你一定是那种叫异能力者的厉害家伙,我听说过你们!
原来擂钵街也出过异能力者,我可听说过他们有人离开了这里,去大城市工作!”
“哇~”他讲述的美好景象,引起周围孩子们的一片惊叹。
“大城市是什么样子的?一定不会像这里一样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吧。”一个女孩子畅想。
“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吃饱饭?”
“是不是天天都有新衣服穿?”
“是不是街上走的都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说到有关“外面世界”的话题,连站的最远的孩子也凑上来,极力想听听看龙套这个真正的外来者的高见。
被他们期待的眼神拥簇着,龙套有些不自然,他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多同龄或者年龄相近的孩子们当成谈话的中心。
为了不辜负他们的期待,龙套努力跟他们描述横滨的样子。
一座美丽的滨海城市,街道整洁,五彩缤纷的建筑鳞次栉比,走在路上能够闻到新腥咸的海风。
偶尔会有一些afia冲突,但是大部分人的生活平静安详,能够凭借自己双手的劳动获得充足的衣食。
他口中的横滨是一个乌托邦。
龙套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哪里懂得那些潜伏着的黑暗。但是这就够了,这样的横滨正是这些孩子梦里的横滨。
一个有着温暖阳光,衣食充足,能够安稳的睡个好觉的横滨。
这就是他们短短前半生的所求了。
龙套讲着讲着,不知怎的,竟然从眼眶里落下两滴滚烫的泪水。
他把手里的工作交给了凑过来看情况的五条悟,从人群中挤到与谢野晶子身边。
灵幻新隆就在与谢野的问诊桌背后按照药方分拣药品。
龙套一把抱住灵幻的腰,把脸上的眼泪鼻涕都糊在他身上,声音闷闷的,“师匠,我好难过。”
灵幻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能这么想,说明龙套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所以跟他们接触之后,龙套这么难过是想干什么呢?”他循循善诱。
龙套微微抬起头,望着灵幻新隆的发梢,努力的思考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许久许久,他说:“我想帮助他们,不是发发物资这种偶然给予的关心。
我想彻底改变他们的命运。我想让他们每个人都能过上梦中的生活。”
加入这个家
灵幻新隆轻轻笑出了声。
他望着龙套紧握拳头的小小身影,过去的回忆和现实的影像一幕幕重合起来,像是一个颠扑不破的轮回。
欣慰,酸涩,与不知何处而来的欣喜情绪击中了他心间的柔软。
“你想好了吗龙套?帮助别人和收敛能力一样,是一件既温柔又艰难的事。”他表情严肃地提醒到,“而且这是一件开了头就不允许停下来的庞大工作,你不能在给予他们希望之后又残忍的收回。”
我可以忍受黑暗,假如我从未见过光明,可是如果我见过另一个世界,我知道了人生应该成为的模样,我只会怨恨那个告诉我一切真相的人。
“有时候人类惧怕的不是谎言,而是真相。”
当残酷现实是噩梦的根源,沉迷于虚假的幻想不失为一种精神避难所。
如果什么都不做,擂钵街的孩子尚且还能保持这一份对未来,对异能,对横滨的期望。
但是如果他们直面真相,就会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个社会最边缘的草芥,就会意识到他们的命运永远是无力的。
唯一改变命运的渠道是寄希望于自己某一天突然获得一个强大的异能力,然后被外界的武装集团赏识,成为一把被完全掌控的刀。
事实上,横滨的afia们确实把这里当成吸收新血液的人才市场,没有血亲的孤儿,希望出人头地过上不同生活的种子,甚至还有残酷环境的淘汰。
擂钵街是一个多么优良的斗兽场,它是这座城市的里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培育罪恶种子的温床。
想要改革这里的难度,几乎就是从本地势力和横滨里世界嘴里虎口夺食。
太宰治眼神复杂,他跟着森鸥外在港黑已经呆了不少时间,却从来没想过将这片地区完全掌控或者加以变化,最多也就是打算招揽一些好用的人才。
但是在灵幻先生眼里,这种程度只是用来给徒弟练手的吗?
不管他是怎么想,至少灵幻新隆开始逼问龙套的时候,夏油杰和五条悟也凑了过来。
对于灵幻新隆的提问,他们都想了很多,同样的道理适用于咒术界,如果他们真的要开启改革,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