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话匣子一旦打开,便没?有之前?那么的无趣了。
胡丽是一个稍微有点幽默的人,会?讲八卦与笑话。
尽管这笑话有点儿冷,可她脸上真?切的笑容,很轻易地就能感染到身?边的人。
有她的陪伴,心情?也的确好了许多。
聊的内容很散,天南海北地聊着,有什么说什么。
闲聊中,胡丽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入选的。公司里,比我?优秀有经?验的人有很多。岑女士给了很多工资,当时大家挤破脑袋都想过来。我?虽然也想,但没?抱太大希望。”
很真?诚地笑了,笑容中还带点羞涩,“没?成想,竟然还真?的被选中了。不过,一直也没?好意?思问。”
“大概是比较合眼缘吧。”周颂宜想了会?又道,“这种事情?,说不准的。全凭个人感觉。”
“不知不觉找你聊了这么久,不会?觉得我?烦吧?”
“怎么会?呢,都是我?应该做的。”胡丽赶忙摆手?。抬头?看了眼时间,“呀!不早了。这都快十点半了,您赶快休息吧。”
“还早呢。”
周颂宜抬眼,看着墙壁上的挂钟,“以前?上班的时候,这个时间点于我?而言,算早的了。一般都是十一点多,或者转钟的时候。现在?这个时间点,有点困意?,但是睡不着。”
“可能是下?午睡够了吧。”
“年轻人,可不能总熬夜,会?熬坏身?体的。”胡丽不赞同?道,“身?体是本?钱,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
她又郑重地重复一遍,“一定要注意?身?体。”
周颂宜被她一板一眼的模样逗笑,也不愿对方为难,“好吧。”
“最近有点烦。”
“放首纯音乐听听吧,兴许我?听着听着就会?睡着了。”
*
熄了灯,舒缓的音乐在?耳边流淌,周颂宜躺在?床上,眼神一片清明。
暗夜里,她仰面盯着天花板,却摸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思绪放空,肉身?仅仅只是一具躯壳。没?有思维,机械地操控着神经?。
这件房子,是医院最好的VIP病房。视野开阔,空气流通畅。
除了床位,家具一应齐全,更像是小型而温馨的家。
转了钟,胡丽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天也睡了,万家灯火沉眠。
周颂宜也不知道自己盯着窗外看了多久。
看得眼睛都酸涩了,她才转了转眼球,慢慢闭上眼睛。
可惜,睡得并不安稳。
像是陷入一场深海般的噩梦,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断地下?沉、再下?沉。
水一寸寸没?过嘴巴、鼻腔、眼睛,直至将?她溺死在?这深海中。
她才恍然惊醒,可却怎么都撑不开眼皮。
整个人冷汗涟涟,嘴唇发抖,牙齿磕碰在?一起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她不断地挣扎,嘴唇近乎发出呓语。
忽而,鼻腔嗅到一股类似雨后的森林的气味。
极淡,却熟悉。
下?一秒,额头?覆上一只手?掌。
有人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她的胸脯,像是婴儿哄睡般的。
慢慢的、奇迹般的,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片刻后,唇间传来一阵痒意?,原本?干裂起皮的嘴唇,变得湿润起来。
像是有人不断地用蘸水的棉签棒扫过唇瓣。
动作很轻。
她能感觉,却睁不开眼。
意?识像是泡在?水里,温热的,让人不断地沉溺,四肢变得绵软无力。
天快亮时。
周颂宜猛得惊醒,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腹部的伤口。
抽痛抽痛的。一瞬间,后背爬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最近,北京的天很干。
窗外风声呼呼,周围静悄悄的,如果?不是抬手?触上唇瓣,感知到的一片润泽。
那么,她真?的要以为这是一场几近真?实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