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意从小到大头一次被人扔癞蛤蟆,当时她哭得嗓子都哑了,事后回想起来只记得有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见了她二话不说的就朝她扔癞蛤蟆。
难怪后来苏元意再见萧闲,哪哪都看不顺眼,原来还有这层典故。
萧闲连忙否认:“我没朝你扔癞蛤蟆,我当时第一次见你就被惊艳到了,只觉得天下怎会有这么美丽的仙女,仙女还和我说话了,我当时不好意思说话,也觉得手里的癞蛤蟆实在烫手,就随手扔了,害羞的跑走了。”
苏元意想起这件事,还能忆起癞蛤蟆那冰冷冷又黏腻的触感,瞬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语气都没了平日的温和,颇为幽怨地说:“你是随手扔了就跑,那癞蛤蟆就直接跳到我身上了,吓得我现在还时时做噩梦。”
“是我的错。”萧闲拱手赔礼,“夫君在这儿给娘子赔不是了。”
“所以你就是从这儿喜欢上我了?”
那还真是太久远了。
萧闲眸光闪了闪,笑着说:“是。”
其实也不算是,只是从这一天起,他知道苏家那位端庄有礼,处事不惊的小姑娘哭起来的声音比他还大,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关注着她,后来他知道她定了人家,是云州许氏的公子。
许砚和她一样自幼就有才名,端方有礼,温润如玉,一位是别人口中的女儿,一位别人口中的儿子,很相配不是?
那时他也没想着要做什么,只是有她在的场合,他总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直至……青州之败的消息传回京,他哭了好几日,整个人难受到恨不得跟着他们一起死掉,他孤寂的跪在灵堂上掉眼泪,苏家的人也来祭拜,苏元意也跟着来了。
她见他哭得难受,竟难得同他说了一句话。
“萧公子,节哀。”
萧闲抬眸看她,一身素服的她看起来越发像是仙子了,他忽而想起有一次他曾看见她温柔安慰许砚的画面,她捏着手绢细细替许砚擦着汗,神态温和又柔软。
他不可避免的胡思乱想起来,她也会那样安慰他吗?
可她没有,她只是眼神略带怜悯地对他说,“往后萧家的门楣就靠你一人了,从前种种你就改了吧。”
只是这么一句话。
可他却不可避免地被她鼓励了,那时的他仍然顽劣不堪,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人人都觉得他无可救药。
可她却觉得他可以支撑萧家的门楣。
他本就聪慧,很快利用自己的人缘暗中拢起一股势力,他在无人处看书习武,调查真相。
萧家人都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怎么这一次却输的这般惨烈?
当真相出来的那一刻,满纸的字似乎都在嘲笑他的可怜,他奉为神仙的光却是推他入黑暗的罪魁祸首。
那一日她的眼神究竟是怜悯还是嘲笑?
她是不是在心中笑他是天下第一的傻子和草包?
先前所有的爱意与情愫化为飞灰,他像是走火入魔的邪徒亲手推倒他曾经信奉的神像,用一把火将它们燃为灰烬,可这还不够,他用最强烈扭曲的恨意日日夜夜地惦记着她,似是只有把她打入深渊,才能掩盖他曾经在无人处犯过的傻和无人得知的情愫与依赖。
他的心尖一颤,侧眸看她美丽的侧颜,他想起来了。
在恨她之前,他爱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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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我不疼
苏元意自见了司马安后,始终记挂着苏家的事,可她也知急不得。
如今她唯一的突破口就在任达这儿,因而就派手下的人暗中盯着任达,看他每天都与什么人接触,做了什么。
不过,京师很快又发生了一件大案,徐州总督柯鸣在徐州吃空饷,短短三年时间竟贪污了千万两白银,数目之大古来少有,因而一经御史台的一位御史披露后,瞬间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明面上只是一起贪污案,可幕后斗法的却是四皇子与太子,柯鸣是陶行正的人,而陶行正又是坚定的四皇子党,那位最先上奏的御史则是太子的人。
一时间两方斗得你来我往,可柯鸣贪污的案子已成事实,四皇子不得不自断一臂,太子则借着此案重新回到朝堂。
在太子起复的第二日,苏元意就收到了一份来自太子的礼物。
着蓝袍的圆脸小太监奉上一份礼物,尖声尖气地说:“苏姑娘,太子爷说了,苏庚明虽犯下大错,但到底是孤的老师,于国于理,他罪该万死,保不了他,但于私于情,这份师恩孤不能忘,这份礼是孤贺苏姑娘的新婚之礼,日后若有难处,可来东宫找孤。”
苏元意跪恩领了太子的礼,小太监走后,苏元意静静看着桌案上的白瓷观音像。
不多时,萧闲来了。
他一进门,就问:“太子来了?”
“嗯。”苏元意指了下柜上的观音像,道,“送了一尊送子观音,说是为贺你我的新婚。”
萧闲踱步走到送子观音像前,望着她悲悯慈悲的面容,笑了一声,随口道:“咱们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重情义啊。”
苏庚明如今臭名昭著,人见人嫌,谁都不想与他扯上关系,可这位太子殿下刚解禁足就主动示好,他难道就不怕又被此事牵连吗?
苏元意忆起往事,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的神色。
“从前……太子殿下对我父亲很是敬重。”
萧闲:“你父亲没出事前,谁不敬重?连我看了都心虚呢。”
萧闲转身瞧见苏元意脸上似有悲苦之色,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母亲让我告诉你,三日后你我一起去艾府为艾大人祝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