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今天才现,他从来没有尊重过路眠的梦想。罗尼这些话里,满满的都是对路眠的欣赏。
他也知道路眠是个有天赋的舞者,但那是路眠离开他之后的事了。
过去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对路眠表达过赞赏,连一场演出都没去看过,以前他根本不在意路眠每天那么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只会对路眠的工作有意见,因为那影响了路眠待在他身边的时间。
甚至当路眠在黑天鹅意外身亡的时候,他对剧院舞台的怨恨让他差点把大都会拆了。那时候多少人劝他都没用,最终还是他看见了路眠遗物里的有一张大都会的写生画,才让手下的人撤回了拆楼计划书,改作无限期关闭。
三年间,他不断地看从前舞校留下的影像,才明白了路眠的才华原来这么出众。而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路眠对芭蕾的热情是多么执着,如果没有芭蕾,路眠可能挺不过来。
他好像才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路眠再也不愿意回到他身边。
这么久以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第一次从他心中升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已经停了,太阳出来了,但厉枭始终没把手中的伞放下来。
路眠没动,他也没问。
他就担心路眠淋着晒着。
最后还是路眠先开口:“厉老板,你不用管我,你进去休息吧。”
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地平线,厉枭扭头看向他。
“饿了吗?”
路眠摇了摇头。他不饿,他只想在外边透透气。
“对不起,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
厉枭看着他手中的录音笔,拿起手中的蓝牙耳机:“刚刚自动连我手机上去了。”
路眠怔了两秒,意识到厉枭听见了什么之后,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也没有着急着再去否认。
反正厉枭那么执着,否认或承认,对他没有任何实质区别。何况他现在没有心思解释什么,脑子里全是对手术的担忧。
侧脸上,他感受到了厉枭的目光,却没有选择跟他对视。
“厉老板,如果你想问我什么,现在不是个好时候。”
厉枭握着伞柄的手微微用力,声音却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我不问你,你不用给我任何回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不一样了。”
路眠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没有打算接话。
厉枭接着说:“一开始我的确在你身上有所图,但后来连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离不开你的。”
“以前的我太混蛋,对你做了很多混蛋事,所以你现在不相信我,我明白。”
“你还活着,已经是上天给我最大的礼物。”
“你怎么对我都行,我活该受着。但是我不会放弃追你,永远都不会放弃。”
“你可以一辈子都不原谅我,那我就一辈子在你身边,供你使唤。”
“你也可以赶我,但我不会走。”
不可一世的厉老板声音第一次这么轻,第一次说出这么卑微的话,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定。
有了危机感的男人甘愿被爱人踩在脚下,只怕爱人把他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