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舂臼里舂好米,又用风车将米糠筛了出去,宋惊蛰给各房都送了一些过去。
“哎,既然是你自己留着吃的,你还给我干嘛,快拿回去。”
令宋惊蛰好笑的是,没分家前,大家占便宜都恨不得把人榨干,这分了家,全都客气地开始推诿了。
好说歹说一阵,才让他们勉为其难地收下,孟双秋收了米,更是拉着宋惊蛰好一阵问:“惊蛰,你真买山了,你看我们那山地改水田行不。”
“买的坡地,不是山。”宋惊蛰照实了说,“山地存不住水,改水田怕是不易,三婶你要是也想种水稻,趁着村里靠近渠堰的荒地现在价格还不是很高,赶紧买几亩。”
“哎哎哎,三婶知晓了。”
孟双秋一听买地心上就是一揪,分家这么久她手上也没攒下多少银,但她还是笑着感谢了宋惊蛰,给他拿了点她新腌的萝卜条:“拿回去,当个下饭菜也好。”
宋惊蛰没有推辞,拿了萝卜条就回家了,至于孟双秋买不买地,他没有多问,言尽于此,机会要不要把握,还得靠她们自己。
白米饭没有杂粮饭好做,杂粮饭将杂粮泡水,泡软后倒入锅中重新加水煮熟就成了。
白米饭得先在锅里煮软了,再用沥米筛将水过滤出,最后再把半熟的米饭倒回锅中,用灶里的余温闷熟。
宋惊蛰炒了菜,拿了碗出来,给家里每个人都盛了满满一碗白米饭。
“这饭好香啊。”
饭一上桌,桌上的肉菜都没人关注了,全都看着碗里那晶莹剔透,雪白如雪的米饭,明明没什么味道,都叫他们说出了山珍海味的香味。
宋寒露更是拿着筷子无从下手。
“吃吧,这米煮出来就是让人吃的,别有心理负担,以后我们种多了,没准能天天吃。”
宋惊蛰忙完上桌,见桌上的人都没动,不禁好笑。
他种稻子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过好么,要是挣钱了,家里还跟从前一样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这日子过得多没劲。
宋寒露听了她哥这么说,这才端起碗慢慢吃了起来。
不同于宋寒露的拘谨,这米是林立夏亲手种的,他吃起来一点负担都没有,配合着孟双秋给的酸萝卜条,越吃越下饭,不禁跟宋惊蛰商量:“惊蛰哥,下季我们多留一些谷子吧。”
这白米饭软糯,爷奶爹娘年纪大了,正是吃杂粮饭不好克化的时候,多久一些谷子,让他们时常吃些精粮,对身体也好。
“行。”宋惊蛰没有拒绝。
今年种稻子的人多,宋惊蛰估摸明年的稻价不高,少卖一些,也省得拿钱去买粮了。
一家人吃了一顿只有地主老爷家吃得起的白米饭,宋福田放下碗,咳嗽了一声,问宋惊蛰:“我听外头的人说,你买了座山。”
“是啊。”面对宋福田,宋惊蛰就没有在外人面前那么谦虚了,“用种稻子赚的钱买的。”
他可是记得他当初买地的时候,他爹各种不看好他来着。
“那什么……”宋福田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问了宋惊蛰一声,“你手上的钱还够不够使。”
宋惊蛰原本很想气气他爹,说他够得很,但他视线落在一旁的林立夏身上,转了转音:“不太够。”
“哼。”宋福田瞬间在宋惊蛰面前找回了颜面,说话的声音都硬气了,“我那儿还有些,待会儿我给你拿点。”
“谢谢爹。”宋惊蛰很识时务,“爹,你还吃饭不,我再给你舀一碗。”
宋福田其实有点撑了,但看儿子这么殷勤,把碗支了过去:“再来一碗吧。”
然后他就收到了宋惊蛰给他盛的冒出尖尖的一大碗饭,气得他边吃边想打儿子。
最后他是一边打着嗝一边回屋给宋惊蛰拿的钱,给完钱就后悔了。
郑月娥安慰他:“你就当养了个孝顺儿子,谁家儿子有咱惊蛰这样,什么都不靠父母,还拿这么多白米饭孝敬你。”
话是很中听,可宋福田扶着撑得不行的肚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