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麻木到毫无知觉,萧灼又将手指放于唇边,狠狠的咬开一个口子,眼中的泪与指尖的血滴同时落下,像是盛开的双生并蒂莲那般妖冶。
指尖的血并没有直接落到地板上,而是顺着手指弯曲的弧度流的到处都是,不过好在恢复了些知觉。
紧接着,奋力一展臂,捡起冷冰冰的小瓷瓶服下一颗,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恢复了行动能力,手中死攥的瓷瓶已然发烫,血脉中似是被滚烫的岩浆撺掇着,他强忍着起身,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来到苏煦身边。
扶起昏迷的苏煦,给他服用了两颗药,先前的内力随着巫云蛊一并化去,如今只剩下残存无几的新练内力,也不顶用。
就只能等着。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见苏煦还没有醒过来,他手掌的血丝疯长,萧灼心想大事不妙,朝着燕南休扯着嗓子喊道:“解药呢?”
得到的回复就是几声嘲讽的笑。
这时,躺在萧灼怀里的苏煦咳嗽几声,将药咳嗽了出来,萧灼这才知道,苏煦根本咽不下去,升堂香已经封住了他的五感六识,他现在就是处于假死状态。
事态紧急,萧灼只好含住两颗药唇对唇的辅佐苏煦咽下去。
接触到萧灼温唇的那一瞬间,苏煦好像有了知觉,浑身放松下来,萧灼用舌间顶开他的牙齿,顺着鲜液送下去。
不得不说,此法果真奏效。
苏煦成功将解药咽了下去,手中的血丝消褪些许,但他还是昏迷不醒,牙齿在唇腔中鼓动着,轻轻打磨着萧灼的舌尖,酥痒又麻痛的感觉袭到心尖,萧灼迅速的撤了回来。
就在撤出的那一刻,苏煦的牙齿狠狠的咬向萧灼的唇。
唇间带血,腥甜繁麻。
血液混着齿液融入苏煦的口中,也一同咽了下去。
因为是萧灼从唇中搅碎了给苏煦喂下去,所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苏煦便恢复了五感六识。
他缓缓的睁开眼,第一眼看到萧灼没事,还躺在萧灼怀里,苏煦又赶忙闭上眼,多躺会儿。
似是察觉到苏煦已醒,萧灼推攘着让他起来,谁知萧灼越推,苏煦越是无赖。
萧灼:“……”
现在比刚才还无助。
“起来!”萧灼拍了拍苏煦的额头,咬着牙道:“你起不起来?”
“安安,你都吻我了,我们还分彼此吗?”苏煦仰着头,温柔的看向萧灼,眸中春水隐隐欲出:“你让我躺躺怎么了?”
“吻?”萧灼对此疑问很大,刚才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并不承认那是吻:“我那是喂药,权宜之计。”
“可这也是你主动吻我啊!”苏煦眨巴双眼,得理不饶人:“我昏迷之中,可没有强迫。”
萧灼:“……”
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又不想让苏煦误会,更不想让苏煦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乱嚼舌根子,萧灼只好一字一字的从嘴里蹦出来:“你我刚才,是歃血为盟。”
歃血为盟?
萧寻安!你要气死我!
听到歃血为盟四个字,气的苏煦忘记辩驳,躺在萧灼怀里装听不见了。
这边萧灼和苏煦都已经恢复正常行动,那边燕幽和隆格多的局势也基本稳定下来。
给隆格多包扎完后,燕幽下来拿起星阎,面朝殿门而立。
殿外的士兵都被燕幽控制住,殿内的士兵见状,也纷纷放下武器仓惶出逃,燕南休就成了傀儡皇帝,可谓兵败如山倒。
清理完外面的那些杂碎之后,燕幽手握星阎一步一步朝着燕南休走去,一戟砍断帝王之冕,流珠落地,帝王不在,只剩下燕南休披头散发的蜷缩在一角。
“陛下,我无意皇位的,可是你步步紧逼。”燕幽也同样步步紧逼,将燕南休逼得退无可退:“是你逼我与你对立,我本以为只要我出了西域的疆土,哪怕去南蜀做个质子,你就会放过我,陛下,你用事实证明你的无情,用鲜血证明还是我太天真了。”
“不是的,你我是兄弟,有手足之情,我从没想过要杀你。”燕南休全身缩成一团,封在玉柱下,嘴角都在颤抖,哽咽道:“我说的是真的。”
“你说反了。”燕幽毫不犹豫的说,他足够了解自己的弟弟,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燕幽是铁了心的听不进燕南休的辩解,可他依旧还是顾念那早就被别离岁月磨的只剩一点点的兄弟情意:“是我没想过要杀你。”
这句话,燕幽没说谎,他从未想过杀害自己的亲弟弟,可他又瞥了一眼坐在宝座之上的隆格多,眼中顿时杀意四起:“不过……现在想了。”
他手中握着星阎,快速的挑断了燕南休的手筋脚筋,就像西域士兵划瞎隆格多双眼那样快。
快到燕南休都忘记喊叫。
心底的畏惧像魔鬼一样疯窜,转眼间,已浑身是血。
鲜血沾在龙袍上,染成了赤黄,如同喷洒出来的岩浆。
“你……不能杀朕,朕……”燕南休轻微的摇了摇头,眼中竟然生出隐匿已久的情意。
没等燕幽动手,萧灼就冲上来抢过星阎了结了他。
燕幽:“???”
想过让燕南休退位,也想过将他囚禁一生,可就是没想过杀了他,即便他这么对隆格多,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杀意也在转眼间就消散了,燕南休能狠下心来,可不代表燕幽能狠下心来。
令燕幽更没想到的是,萧寻安竟然如此果决,了断燕南休的竟然不是苏煦,而是萧灼?
话又说回来,苏煦与燕南休也没什么血海深仇,只是苏烈风的死间接的与燕南休有关,这点,苏煦早已猜到,按照苏煦的性子,他应该抢在萧灼前面动手才是,为何如今他却站在后面坐山观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