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父这辈子都没见过什么大官,见过最有本事,最富有的也当属景念语家。
在严父这种平头老百姓的心中,北墨笙这种人虽说是军阀,也着实是让人害怕,但权利在那,管着一方土地,所以严父见到了北墨笙就像见到了皇上一样。
北墨笙倒也不拘束,一直笑着跟严父喝酒。
景念语就遭殃了,一顿饭几乎没心思吃。
同样没心思吃饭的还有严丹雪。她就坐在北墨笙的正对面,此刻抬眸便能对上北墨笙俊俏的脸庞。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意中人,却没想到如今真能见到如同脑海中幻想一般的真人。
这会儿是做什么也没心思的,倒是应了那句“盖情动有所制,故心不专于所事也。”
饭桌上,只有春柚和桃子心无旁骛的吃着严母堆满了两个人碗中的菜。
北墨笙一边喝着酒,余光不住的瞟了景念语几眼,看着这个小女人紧张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是老虎会把这些人吃了一样。
严丹雪是个很谨慎的人,趁着北墨笙看向景念语分神的时候,她才抬头,想仔细的看看北墨笙。
北墨笙是何等人,觉察到一丝炙热的目光立马转过头。一双鹰眸,犀利的眼神就这样对上了严丹雪仓惶又无处安放的眼神。
严丹雪立马将眼神转向了别处,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虽然只一眼,但北墨笙的眼神太过凌厉。
北墨笙也笑着对着严父喝酒,余光扫过严丹雪,眉头微锁。
方才的对视,严丹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双鹰眸怎么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严丹雪从小有一个本事,就是过目不忘,看过的书,见过的人,包括房间里的小摆件,她都能记个大概,不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肯定是超出常人的。
曾经因为这个,上学的时候,老师没少夸她,也正是因为这个,严丹雪学习什么都特别快。
景念语相对于严丹雪来说记忆力肯定是不如她,但强在特别有创造力,想象力丰富。
两人写生,画风景,严丹雪画出来的跟实物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差距,所以看起来很是逼真,但实物毕竟跟画儿还是有区别的,虽然看起来逼真,但总少了些灵气。
景念语画的则不一样,在实物的基础上添上自己的想象,画出来的时候总是比严丹雪的逼真画儿多一些空灵感。
严丹雪的画已经实属上乘,但就是一幅画而已,而景念语的画儿倒更像是一件艺术品,放在哪里都会散发独有的魅力。
那时候严丹雪还因为这个埋怨过自己的记忆力,如果不是自己的记忆力超群也不会影响创作。
景念语每每安慰她都会说自己特别羡慕,有了严丹雪自己再也不用担心走丢了,巴不得自己有这个记忆力。
直到后来偶然的一次两人采风走丢在深山里,严丹雪也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记忆力真的太好了,否则两人都会喂狼。
也是从那时候起,同学们包括景念语都把严丹雪当成神仙一样,羡慕的要死,因为这个记忆力。
严丹雪也从那时候觉得自己有这个记忆力是件好事情,不再抱怨影响了自己的创作感,跟着景念语一起配合。
严丹雪负责画实物,景念语就在实物上进行添加,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还获得过当时学校颁发的最佳创意奖。
如今,这个记忆力又让严丹雪再一次惊讶了。是的,她的确见过北墨笙,不光她,包括景念语也见过。
半年前,景念语还没有离开景宅。景念语失去了母亲而一病不起,父亲迎娶何佳怡的一年之后。
那时候的景念语每天药罐不离手,整日病怏怏的卧在藤椅上晒太阳。
因大夫说心情郁结,除了每日滋补汤药,还要多动动晒晒太阳,于是严丹雪便隔三差五的到景宅带着景念语出去走走。
那天严丹雪记得特别清楚,正好是景老爷子去世的那天。
起初景念语不愿意动,严丹雪是软磨硬泡的说动了景念语,还说寻了好久的名医终于来了,想着让名医看看景念语为什么拖拖拉拉的一年多病还没有好。
于是景念语在严丹雪和春柚的陪同下一起走了出去。
却没想到刚上街,路中央冲出了几个人驾着马朝着三个人的方向飞奔而来,一时间,三人都吓傻了,好在严丹雪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了景念语和春柚,自己一个反身滚到了地上,而景念语在倒地时却被甩了出去,正好倒在了即将到眼前的一匹马下。
景念语当时害怕的闭紧了眼睛,只能听天由命,那个时候觉得或许老天也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拖着个病怏怏的身体遭罪,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瞬间一双有力的手拉起了景念语,一跃而上坐到了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