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南道的青丞门,商牟的身后站着英姿勃勃,铁甲钢拳的三千精兵,他面朝着冗长幽暗的宫道,背后的长刀不经意的流转光华,过了一会儿,马蹄和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握住长刀贴于掌心,面色未变。
烈羽下了马车,眼神锐利机警,他款步走来,微微一笑:“商牟,现在宫里情况如何?”
“宫内人心惶惶,龙梓宫已经有重兵把守。”
他惜字如金,不肯多言。
“那我们便杀进去吧——”
“尔等叛徒,休要猖狂!”
话音刚落,凌昭已经带人追上来,他青筋暴跳的大喝,长枪之上更有刺骨的杀意。
付雄和张齐对视了一眼,同时调转了马头冲向了凌昭,他一人一马,长枪飒飒飒,在他高声呼喊过后,突然涌来了两千左右的锐兵,他们拿着刀剑直直逼来。
“走!包围龙梓宫!”
烈羽举手示意,一万人马即刻紧随其后跟上了商牟,那矫健挺拔的身边在屋檐上轻掠,宛如是年轻气盛的鹰隼一般。
“难道是我误会了……”
烈羽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而后他回头一眼,凌昭已经被付雄和张齐拦住,他的两鬓都是鲜血,怒不可遏的盯着长蛇一般行进的队伍。
那是绝望的眼神,烈羽再清楚不过,当年封家九族皆灭之时,他的眼神大概与之如出一辙。
龙梓宫外已经全面戒严,精兵侍卫已经把宫殿里里外外都围了个遍,为首的将军带人沿着殿外开始巡逻,突然天空一个黑影近了,一把长刀从天而降。
“来人!有刺客!”
他大喝一声拿着剑就冲了上去,身手不凡,力大无穷,执刀之人退了两步。
“找死。”
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商牟握紧了长刀纵身跃起,他的目光盯紧了围住他的士兵,还没等士兵出手,他的刀刃就已经擦过他们的脖颈,只转眼之间就血洒衣裳,士兵皆睁着眼睛倒了下去。
将军怒气冲天,武器在手中捏紧,他威严的眼眸里都是杀气,商牟不屑与他纠缠,回头望了一眼,烈羽已经快要逼近,他长刀一甩,然后错身拍了一掌将军的脊梁,而后起身用手肘敲中了他的后脊背,将军瞳孔放大,瞬间倒地昏迷过去。
此番争斗过后,商牟被守卫龙梓宫的士兵发现了。他们纷纷朝他杀了过来,烈羽在这时出现,他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精兵就冲了上去,两方打做一团,不一会儿,凌昭也追了上来,付雄和张齐似乎受了轻伤。
“烈羽公子,这小子还算有点本事,我们两人都没讨着便宜!”
张齐愤愤道,拳头一下砸在了身前御林军的面门上。
“那就先把他抓住!”
烈羽如此道,一脸凝重严肃,他的眼神冷冷的看着商牟,商牟即刻明白过来,拿着刀一踩士兵的肩膀就往凌昭那边过去了。
殿外金戈铁马,如狼似虎,那夜色里血腥刺鼻,尸体横地如山,只一扇朱门便全然隔断。
兵临城下,危机四伏,楚歌已起,硝烟弥漫,封邑启却面不改色的坐在榻上,身旁是入鞘的帝羽剑,御铁侍卫站在他的身前,眉宇紧蹙,表情沉重。
“陛下,叛军已经快要包围龙梓宫了,您为何依旧按兵不动?”
他问,满脸不可思议。
封邑启看了一眼画像上眉目如画,柔情似水的舞己,他不紧不慢的回答:“朕只是想看一下,究竟有多少人虎视眈眈这皇权富贵。”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闭眸细听着殿外的嘈杂和叫喊,那凄厉恐怖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他一生经历得太多了,不管是战场上,还是皇庭中,已然司空见惯。
“陛下,如果西琼来了,您的处境更加的岌岌可危,六部抵达宫中的时辰是在黎明之后,您为何要告诉赵大人他们说是五更呢?”
“西琼这个人朕很了解,做了那么久的兄弟,他事事都谨慎小心,一定会安排得天衣无缝再现身,为免他猜中朕的心思,朕只能瞒天过海告诉所有人,这样他就会信以为真,被朕无形中牵着鼻子走。”
他了解西琼,西琼也了解他,两人就宛如两面镜子一般,对方都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可是封邑启坐上帝位,脚下踩的是皇族宗亲和叛敌仇敌的尸骨,不管是血脉相连的手足,还是来历不明的敌人,他都没有任何怜悯。
最是无情帝王家,最是冷血帝王心,他对西琼犹豫不决,妇人之仁,并非如同嘴上说的念及当年王府结为兄弟,肝胆相照的情分,他只是想弄清楚一直耿耿于怀的心结。
舞己的画像掉在地上,殿门哐当一下被撞开了,烈羽的脸在烛光中温润如玉,他不紧不慢的走进来,似笑非笑。
御铁侍卫横刀挡在了封邑启面前,封邑启却摆摆手让他退到了一旁。
“陛下果然英武卓绝,命在旦夕了还有如此气度,烈羽实在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