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愣了一下,“猜的。”
确实是猜的。因为宋悦词在选择口?味这方面总是什么都可以,她一点也不?挑。
凌越只是想到了她给自己在便利店买的那个蛋糕,所?以在价格昂贵做工精致的许多蛋糕里,定制了这一个。
他以为宋悦词随手买的那一个蛋糕,真的是随手买的。但原来她还?是认真挑了的,因为自己喜欢草莓蛋糕,所?以也要给他买草莓蛋糕。
“凌越。”宋悦词喊他,她看完蛋糕一转头就看到了神?情不?太对的凌越。
“你怎么了?你不?开心吗?谁欺负你了吗?”她晃晃悠悠走回到他面前,直接抬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凌越伸手抱住她,难过得想掉眼泪。“宋悦词。”他好想说?点什么,却也只是抱紧了她,“生日快乐,宋悦词,生日快乐。”
世界歌颂苦难,却从不?提苦难带来的影响,将战胜苦难牺牲掉的一切轻描淡写,苦难是为了让你更好地成?长,这是你成?为人上人的凭证。可被苦难压垮的许多人,就被称为“懦弱的、没本事的人”。
他不?想宋悦词这么厉害。他不?想她承受那么多,他不?想听见那一句让他无能为力?的“都过去了”。
她的那些过去像无人问?津的、无人踏足的贫瘠土地,因为烧过一次又一次的大火,无法生长出任何?植物。
又好像是长年阴湿的环境,除了滑腻的青苔,只剩下发霉的一切。
而她藏起来的那些眼泪也许已经汇成?了湖泊。
她轻描淡写说?过的话,其实有千万斤重。
他在国外训练时某次和她打电话。宋悦词站在露台说?远处的云黑压压一片,看起来像末日电影里的开头。
她那天喝了美惠姨酿的青梅酒,难得说?了很多话。虽然说?得断断续续,但依旧说?得无比坚定。
“我其实期待过世界末日的。因为那样大家会一起完蛋,我就可以真的放松了,我可以真的认命,真的不?用挣扎了。那样,应该就不?会这么累了。”
“可是世界末日不?会来,只要活着,我就不?想因为发生了变故就一蹶不?振,我就不?想被踩平了地活。”
“不?好的东西很多,可是凌越,我很爱我自己的,我特别知道我想做什么要做什么。”
她的确陷在沼泽里。但她被拖下去的这许多时间,她从来没有放弃求生,她从来没有让自己被淹没。
怎么会这么厉害啊,宋悦词。
凌越还?是落了泪,宋悦词像之前那样捧住了他的脸,他的眼泪被她用指尖轻碰,她看起来好不?理解,“我之前在网上搜索你,所?有人都说?,lennart是不?会落泪的,lennart有一颗比雄狮还?强大的心。”
“为什么,又哭了?”
“是因为我吗?”
“可我今天没有受伤啊。”
凌越只是专注看着她,他偏头蹭了一下她的手指。
“凌越是喜欢我的吧?”宋悦词感受着指尖上的痒意时突然问?道。
凌越没有犹豫地点头,“是的,凌越喜欢你。”他一遍又一遍重复,“喜欢的,凌越非常非常喜欢你。”
宋悦词认认真真看着他的眼,她微笑了一下,像下了某种决心。
“我相信你了,凌越。”
这一刻的宋悦词有着无比清醒的眼神?,完全不?是宋涛说?的什么醉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夜风扬起她的头发和裙摆,她有着放下一切的轻松雀跃的语气,“我们在一起。”
草莓蛋糕
宋悦词没能第一时间吃到她的生日蛋糕,醉酒延迟性结束,她抱着凌越的脖子睡得很是?踏实。完全没管因为她那句“我们在一起”而整个人都愣怔的凌越。
在那个带着安慰和心疼的吻之后,凌越设想过太多种告白方式,真诚必须放在第一位,但不能?让宋悦词感到压力?。他从没想过,会是宋悦词说出口。
等宋涛和席止摆完香槟塔过来叫他们,撞上凌越正小心?翼翼抱着宋悦词把她放在沙发上,动?作轻得像在放置一件绝世瓷器。
宋涛放轻脚步过来,“你跟仙女真的,上次我特地给你整个?蛋糕,好家伙你一口没吃人跑没了,仙女这……”
凌越给宋悦词盖了薄薄的毯子,眼睫垂下太温柔的眼神,“让她睡吧。”
四?个?人索性就打算今晚住这了,反正顶楼套房里的房间足够多。
凌越给美惠姨打了电话,宋悦词的酒量比起他们几个?实在差很多,毕竟她不玩不混也不需要应对圈子里的各种人。
美惠姨在那头说:“没事没事,跟你们在一块我肯定放心?的,就是?小词酒品不好,凌越你知道的,麻烦你们了啊。”
席止在一旁听?见了,有些不相信地看向睡姿极其好的宋悦词,“她这还不算酒品好啊?那宋涛是?什么?”
凌越朝她露出一个?“过会你就知道了”的眼神。
宋寿星不负众望,中途醒来开始展示何为黏人。她先黏着席止,把脑袋磕在她的肩膀,叽里咕噜地说话。宋涛在一边认真倾听?努力?翻译,最后选择了放弃。
等凌越洗完澡出来了,她就开始黏凌越,跟凌越的尾巴一样。
凌越问她吃不吃生日蛋糕,她就缓慢地点了点头。于是?又?凑在一块给她点蜡烛唱生日快乐歌,凌越拉着她的手切了生日蛋糕。
宋悦词举着小叉子,看着迷迷瞪瞪却快而狠地戳到正中间的一颗草莓,她塞进嘴里很慢很慢地开始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