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你还有其他事吗?”季厌坐在床沿上,身体坐得笔直。
周离榛显然被季厌催赶他离开的话问愣了,翻病历本的手一停,很快又给了他解释。
“你可能需要习惯一下,以后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会很长很长。”
季厌不解:“为什么?”
“你不是一直坚持说你自己没病吗?所以我需要长时间的观察数据,包括你的认知、常识、记忆力、情绪、理解力、思维逻辑,还有你的行为反应,今天我们先来简单聊聊天吧……”
此刻坐在餐桌边的周离榛,身上的凌厉跟攻击性不见了,跟刚才判若两人。
他看起来非常温和,嘴角甚至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两条黑色西裤里包裹的长腿懒懒地交叠在一起,白大褂下摆垂在长腿两边。
季厌头一次觉得,这间疯人院里纯白的白大褂,是医生能力跟专业的象征。
周离榛看起来非常负责,莫名地给他一种安定感。
季厌又想到了昨晚的梦,眼前的周医生,是不是真的能给他诊断出不一样的结果。
但是刚刚季厌吃了药,这让他有点儿犹豫到底要不要跟周离榛谈话,因为他吃过药之后一定会犯困,大脑会变得迟钝,反应也会比平时慢很多,四肢不听使唤,人也木讷,这些都可能会影响周离榛对他的判断。
“早说你要跟我谈话,我们就应该在吃药之前聊了,我怕待会儿会犯困。”季厌有些担心,问他能不能明天吃药前再聊。
周离榛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不打算改时间,翻开病历本,笔尖落在打印好的问题上。
“没关系,吃了药也不影响,你如果感觉困了或者是不想聊了,随时可以中断,想睡觉也随意,我可以等你睡醒。”
既然周离榛都这么说了,季厌也就答应了,大不了困了就中断谈话。
“周医生,你想跟我聊什么?”
“就先从一些最简单的认知问题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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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季厌。”
“性别。”
季厌:“……看不出来吗?”
“看得出来,”周离榛握着笔笑了下,“但你得自己说出来。”
周离榛笑起来的时候,镜片上闪动的光点在季厌眼底打了几个滚儿,季厌突然晃了下神。
那个笑,让季厌想到了雪山日出,金黄的暖光笼满山顶,雪天连接处都被染成大片温暖色调,让人怎么都冷不起来。
“怎么了?”周离榛看他不说话,举起笔在季厌眼前晃了晃。
季厌有些尴尬,赶紧挪开视线,很配合地回答问题。
“性别男,今年24岁,生日是农历11月初八,冬天出生的,职业是乐团小提琴手……”
季厌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基本信息,也省得周离榛一句一句再问了。
周离榛在纸上写着季厌的回答,为了方便交流,季厌刚刚坐在了周离榛对面,他能看见他写的字。
他的字跟他这个人一样,很有力量感,笔尖都快穿透纸背了。
“下一个问题,你的性取向是?”
季厌:“这个也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