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宥果断地收了接下来的话,他本想和姐夫承认龙袍是他埋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人赚上渡崖。
没想到,季川就过来送人头了啊
于是,他抹了两滴眼泪,慷慨激昂地说道“季川不死,永州难存”
永州郡守此刻也冷静下来了,心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季川携八千大军至永州,他那点府兵在他面前根本不够开的。
“下毒”程宥跃跃欲试。
永州郡守摇了摇头“季川那厮谨慎得很,酒水都要亲兵先验了再喝。”
“放火”
“对面就是吴河。”
一一否决了各种建议,永州郡守悲从中来,五十岁的人嚎啕大哭“我有一族亲远在岭南,我们还是逃吧,兴许人家能收留。”
“姐夫,此言差矣。”程宥竖着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永州您已经汲汲营营近二十年,就这么拱手于人,您真的甘心”
不甘心,怎么能甘心
“那又有什么办法。”永州郡守回想二十年的汲汲营营,眼泪流得更盛了。
程宥心道机会终于来了,他正色道“此次至渡崖,我观那山大王有枭雄之相,手下雄兵声势骇人,不若投归到他麾下,护得永州平安。”
可没想到,永州郡守立马驳斥了他这个念头“此事不可,休得再提”
郡守夫人眼睛倒是亮亮的,她就知道她这个弟弟生来是要做大事的,她哭道“夫君,你不为自己也要替我们娘俩考虑考虑。”
“横头也是死,竖头也是死,不如豁出去赚一个破天富贵,成了就是从龙功臣”
永州郡守
他现在知道他小舅子随谁了。
他啐了一口“你们好不晓事,你们当那玄衣少年是谁”
“谁”
程宥竖起了耳朵,大王并未和他交底,他也想知道自未己来的主公是哪路豪雄,莫不是宁世子吧可年龄也对不上啊。
“永安郡主。”
永州郡守此言一出,程宥几乎被呛住了,郡守夫人忙帮他拍一拍顺气。
永州郡守见他们的反应颇有几分自得,这也是他忽然间相通的,甘冒大不韪救下微生羽的,除了他的相好永安还会是谁
那少年虽生得高挑,但身材单薄,五官俊美,只是她身上的冷冽之气太浓,浓到让人忽视她是女子的这种可能。
“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拾行李”
永州郡守爬下床“再晚就逃不出去了”
“姐夫。”
忽然,程宥抬起了头,眼里的神采熠熠生辉,让人无法忽视“谁说女人就不能称帝”
“权宦汪铎勾结八王,谋害帝后,构陷成王,灭宁王满门,郡主身为太后侄女,天子表妹,宁世子遗孀。”
“理当清、君、侧。”
“渡崖,倒是个好地方。”
帐篷中,季川翻看着舆图,淡淡一笑“易守难攻,可也不好出呐。”
“大人”
“怎么了。”季川皱了皱眉,“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褚渊、褚渊他反了”
一向冷静的季川手里的舆图啪嗒一声也掉在了地上,以他对褚渊的了解,任何一个人反,他都不可能反。
因为他太怕死了。
谁能相信一个怕死的人在他带了三万大军来永州的情况下,他居然反了
他凭什么反
季川脑子里迅归纳着各种可能性,可是哪一种都不能解释褚渊这几乎是送死的行为。
他索性先不想了,沉声问道“将士们伤亡如何”
“未有伤亡。”
季川松了口气,但他捡起舆图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永州一反,对局势的影响太大了,直接切断了燕京与青州的往来。
如今七王围在燕京外虎视眈眈,就等卫姬腹中的胎儿降世,他们不是想等,而是不得不等。
光是青州就屯兵三万。
可一旦永州陷落,燕京的力量就衰微了,将会打破这诡异的和平。
那就意味着乱世的来临。
“但,粮草全烧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