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时沉吟半晌道:“那你便按照你的想法来。”
贺兰朔风挑挑眉,扬起声:“我当然会按照我的法子来,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她。”
顾砚时闪着眼神将思绪拉回。
他不得不承认,是他顺水推舟的默许,才将贺兰朔风置于了危险之中。
这份责任不是娇娇儿的,是他应当担起的。
无论贺兰朔风对娇娇儿心意如何,顾砚时都一定要将人治好。否则,顾砚时比任何人都清楚,贺兰朔风将会如何成为横亘在他与娇娇儿之间的阻碍。
顾砚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岑听南借着他的手让自己站稳,深吸一口气才道:“贺兰朔风暂且不说,我阿兄呢?”
满院子的血腥味儿,贺兰朔风又安置在别院,那这血腥味由何而来?
玉蝶哭得又红又肿的双眼,也一定不是为了已经平安的她。
顾砚时不作声地看着她的眼睛,良久。
“我陪你进去,但,最好先别哭。”
岑听南很快懂了顾砚时这句话。
屋子里婢女流水一样的出入,端着干净的水进来,换了暗黑乌沉的一盆血出去。
岑昀野眉目苍凉地站在一旁,怀里搂着面色如纸却不肯哭一声的宋珏,见到岑听南进来,两人都看向她。
“没事吧?”宋珏平静地问岑听南,可岑听南忽略不了那话里的颤意,和那红得仿佛随时要流出血的双眼。
岑听南摇摇头,看向榻上紧闭双眼,已经昏厥的岑闻远,登时就落下泪来。
那样锋利的箭簇,就这样直直插在岑闻远的胸口,悠悠地闪着银光。
岑听南认得这箭。
北戎长公主那木罕最擅骑射,一把弯弓拉得如同满月,显赫威名不弱其父。
那箭尾上,正刻着代表着那木罕的满月。
这还是除夕那夜,那木罕亲自告诉她的。
那时已经酒过三巡,月上中空。
大家都醉醺醺躺在屋顶。
不知谁起了话头,聊起各自名字的来处。
贺兰朔风抢答:“那我知道娇娇儿的名字怎么来的了,简直太衬她了!”
“连你都发现了啊。”岑闻远马上就不怀好意地跟他笑到一块去了。
岑听南又羞又气,根本不想理这两个混蛋,整个人都埋进顾砚时怀里。
顾砚时沉沉闷闷的笑声模糊在嗓子里:“娇点多好。”
岑听南这下连顾砚时都不想理,只好扭头求助那木罕。
这个安静少话的北戎公主跟着笑了好一阵儿,才缓缓开口。
“我的名字在北戎话里是安静的意思,阿丽娅是淘气。我们两个的差别,从小就很明显。”她顿了顿,从袖里扯出一把袖刀,指着刀尾一轮圆月,递给岑听南看,“大家都说我是北戎的月亮,阿丽娅就是北戎的太阳。我们两个,从小就是北戎子民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