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青春期的挣扎,最终沦为逢年过节大人们的谈资,被贴上幼稚又可笑的标签。
初三挑出两个重点班之后,金玲班被瓜分,插进了戴柯班,他们又成了同班同学,两个高大个单桌分坐教室后排两个角落,镇宅神兽似的。
戴柯靠门,可以遥遥望见初一和初二教学楼。
但是戴柯已经不会在课堂上四处张望。
梁曼秋班从一楼搬上三楼,教室和戴柯班隔了一个后花园。
像她这样的尖子生,老师舍不得发配到外环,座位一般在内环打转。
每到下课,男女生自动分成两个阵营,男生到走廊放风,女生挤在多媒体台边的空地,从窗户俯视后花园,不时研究有哪一对可疑的野鸳鸯,在下面散步。
梁曼秋经常挤到第一排,遥遥眺望戴柯班,偶尔看到他趴在课桌睡觉——通常是上午和下午第一个课间。
厕所红字风波过去大半年,梁曼秋还没交到好朋友,被针对感少了许多,倒落了一个清净。
丁莉莉因为跟高子波的恋爱绯闻,又损失了一批狐朋狗友。大家都觉得她眼光奇差,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尤其高子波开始爆痘,脸蛋像被擦炮炸过的牛粪一样,千疮百孔。
梁曼秋曾问过戴柯,有没有看到过她在窗边。
“谁知道你教室在哪。”戴柯低头看卷子,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有时梁曼秋来他房间搭话,他既不赶人,也不写卷子。若不是梁曼秋自行离开,他还可以继续放空,仿佛学习学晕乎了。
梁曼秋:“就在你初二教室正下方。”
戴柯:“你太小只,看不清。”
一年过去,梁曼秋似乎过了猛涨期,只拔高2厘米,后脑勺留了一个小揪揪,跟麻雀的尾巴似的。
而且学生统一穿着校服,隔了好大一个后花园,确实难以辨认。
梁曼秋:“但是我看过你趴在书桌上睡觉。”
戴柯当了太久差生,如今回归正道,听不得旧事重提,“你才睡觉。”
梁曼秋:“哥,我说下课,我没说你上课睡觉。”
戴柯唇角抽了抽,信口胡诌:“我看到你上课睡觉。”
梁曼秋一惊,不觉入了套,“哪有,我上课从来不睡觉。”
戴柯:“靠后花园第三小组第二个。”
那正是梁曼秋新换的座位。
她张了张嘴,“哥,你又说不知道我教室在哪。”
他们的体育课不再重叠,每次上课集队,都能遥遥看到对方教室排空学生,不久又吸回一些学生。
梁曼秋依旧偷空游荡,后花园成了体育课的秘密花园。
国庆后的某一节体育课,一架小小的纸飞机跟着落叶打着旋儿,飘飘悠悠,落到梁曼秋的脚边。
她仰头,下意识往初三教学楼的三楼找戴柯的教室。